“他失敗了。”我說道。
“不，他成功了，十幾年前伊蒙洛卡已經是最強的角鬥士了，取得沙漏之後，他釋放了大量奴隸，貴族們雖然有軍隊也不敢招惹他，直到五年前。”
“五年前？”
“五年前，出現了很多魔物圍攻狼神部落，而狼神始終沒有出現，聽說有一個女人擊退了這些魔物，離開前留下了警告。”
女人？難道是琴團長……我問道：“什麼警告。”
至於狼神為什麼不出現，這個……安德留斯願意讓人類在這兒居住已經很不錯了，不願出現肯定有其原因。
“這片土地生靈太多，已經超出了狼神權能的庇護能力，必須立刻削減人口。”
果然，即使是一方領主，也不能無限製地庇護人類。
我恍然明白過來，以前的狼神部落由於爭鬥頻繁，人口剛好一直在上限內，而最近這些年終於結束爭鬥後，競技場還從某種意義上延緩了人口上限的到來。
而伊蒙洛卡出於好意釋放大量奴隸，十年左右的繁衍生息，直接提前突破了庇護上限。
男孩繼續說道：“這件事情伊蒙洛卡自己有很大責任，要想立刻削減人口，隻有讓一部分人離開這片土地，最公平的方式就是抽簽啦，但是沒有一個人同意這種公平的方式，沒有人願意離開的。”
我皺眉，“可這樣下去，魔物還會來的，整個狼神部落說不定都會不複存在。”
“對，所以伊蒙洛卡隻好接受了貴族的意見，與他們聯手……”
我點點頭，“就是你之前說的，把弱小無用的人流放出去。”
叢林法則式淘汰，都走到這一步了，真是殘酷。
可這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弱小的人最難反抗，當強大的人獲得留下來的資格，大多會轉而變換陣營，支持伊蒙洛卡和貴族，以此盡量降低衝突，避免戰爭爆發重回那個混亂的狼神部落。
流放出部落，總歸還是有一點生機，而戰爭爆發，終究還是強者勝利，弱者的血會立刻流盡每一寸土地。
這時男孩沉默了一下，忽而說道：“媽媽有嚴重的肺病，那時候我才六歲，我不知道應該哭的，因為媽媽走的時候沒有哭。”
我沒說話，這種時候，自己的妻子是不可能例外的，甚至還要被拿來作為表率……這就是眼鏡男人為自己行為付出的代價，想了想，我又問道：“為什麼不一起離開呢？”
“因為所有人都恨伊蒙洛卡，競技場被重新開放，他必須在所有人的眼中，死在他最討厭的地方。”
我再次想起那天在橋上，眼鏡男人看著河水與夕陽，或許是在羨慕。
沉落是多麼美麗啊。
其實他本可以第一場戰鬥就死去的，但他沒有，而是選擇了將更多的殺孽背負在自己身上，以此稍作償還自己的惡果，直到真正倒下的那一刻。
我久久地沉默，逐夢者為夢所魘，實在太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