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蹤(3 / 3)

雖然我認為從古到今的機關消息暗道秘密神奇,但從來不會想到會發生在我們身上,我在小說中看到過古人在進入古墓時破解暗部機關神乎其神的絕技,總認為是噱頭,是誇張。現在有了這種做遊戲的機會內心不禁向往和失落並存,不過爾爾啊!

八婆不愧是道家高手,總是焚香膜拜設壇祭鬼。身臨其境她的一通忙乎,我好像麻木了,隻覺得她有些多餘甚或好笑。

八婆讓我們站在不同的方位,按照她的口令移動,我知道她是把我們當做棋子了。

但說也奇怪,當我們按照八婆的指令東挪西奔的間隙裏,眼前隱隱有狼煙升起,耳畔充實著激烈的殺伐聲。起初我還以為是八婆故弄玄虛,略施小計讓我們信服他。仔細觀察下,未發現她有什麼玄機,相反地覺得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似乎也是頭次經曆這種事情,拚命掩飾內心的不安,恍恍惚不知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全神貫注的戒備著。

忽然我似乎看到一名騎士手持大刀削向梁穎媛,就奮不顧身的向她一撲,企圖用身體把她護住,八婆似乎也發現了。揮動手中拂塵輕輕一撩,我身不由己的退後,而梁穎媛戛然倒地。之後就地一滾,到了另一個方位,頭頂隱隱有戰車的圖像。我突然醒悟,梁穎媛起初是一顆“士”,被敵人殺死了,現在充當了一顆“車”,就是一輛戰車的兵力,但是在紅雙馬中“車”死的很慘,它隻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成語“舍車保帥”的一個過程。

我後悔我給八婆將曹偉周是象棋高手的話了。她應該是信以為真,在這裏演練了。如果不是那樣梁穎媛就不會有風險。

這時八婆手中的銅鈴越來越急,口中的嘶喊也是越來越尖利,整個人跟個瘋子非常接近。而整個窯洞似乎在瑟瑟發抖,劇烈搖晃起來。忽然間在八婆指揮曹少群和康耀傑進到一個方位時,順手往窯壁上的小洞一抄,手中法杖朝著地上猛烈杵去,口中喊了一聲“著”

吱呀呀一陣悅耳的響動,洞側向內打開了一扇門。

我們傻愣愣的望著八婆,幾乎被驚呆了。小說裏的情節在現實中真的出現了。

八婆指著我說“你、你”康耀傑趕忙遞過去水壺,就聽八婆喉管內咕咚一聲,又過了一會,八婆似乎恢複了體力,她緩緩的說:“好險啊,你那一撲差點要了你命啊”

八婆說“棋有棋規,就是遊戲規則。但這種用作消息機關的棋局那是蘊藏著極大殺傷力的,稍有不慎就會死人的,不然怎麼叫消息機關暗箭傷人呢。但人都怕死,布置機關的人亦然,所以隻要你按照他們的套路出棋,步步吻合自然不會有危險,如果在遊戲規則內走,即便錯了,一般會無功而返,不至於傷身,但你要不懂裝懂還要逆棋理而行,那就一定沒有好果子吃,嚴重的就會命赴黃泉。下麵可能還有這些機關,大家一定要聽指揮,毛主席早就說過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啊”

我隱隱感到了後怕,但卻不後悔,因為梁穎媛暗暗捏了我幾下手掌,好像是對我舉動表示謝意。

我們暗暗往那道神奇打開的暗門裏張望,一望之下不由心驚肉跳。暗門後麵一根高高的石柱貫通門上門下。我們眼巴巴望著八婆,希望她不再說教而是領我們進入暗門一看究竟。但因為剛剛經曆驚心動魄的那個場麵,我們認為沒有八婆定然難以湊效。

正在這時,忽然從裏邊傳來一聲輕呼:“救--命--啊”

曹少群驚叫道:“是王敏,是王敏啊!”但沒有八婆的明確指示,她也是站在原地向內張望,沒有挪動半步。

八婆道:“他們三個進去後為什麼不能出來,那扇暗門怎麼又合上的?我們這麼進去了,萬一門關上了,大家不是全軍覆沒嗎?”

我們被八婆的話嚇得隻有咋舌的份了。

八婆說:“這樣吧,你們兩個男孩子先進去把王敏背出來,記住,一定要速度快,萬一感覺不對就把她胸前的玉鎖弄出來,那樣我們打開暗門就可能把握大得多。”

梁穎媛說:“既然進去有危險,讓王敏把玉鎖扔出來,等你切實掌控了這扇門的開合,我們再進去,行不行?

聽了梁穎媛的話,我內心甜絲絲的,我想她大概是因為關心我才有了這麼聰明的點子吧。

八婆冷冷地說:“怕是做不到了吧?”

果然王敏氣若遊絲地又喊了句救命,之後就沒了聲響。

八婆道:“兩個女娃娃站在方才最後的地方不要動,看我法杖指揮,隻要暗門有絲毫動靜,馬上跳動。兩個傻小子,王敏有寶鎖護身尚且如此,你們還不快進去,在等他們死嗎?!”

她話音剛落,我們猶如離弦之箭衝了進去,剛過暗門就見石門訇然欲閉,耳聽得八婆嗬斥有聲,同時跳躍踩踏聲、法杖杵地銅鈴搖晃聲此起彼伏,亂作一團,石門也就黯然不動了。

我和康耀傑同時呼喚王敏的名字,隻微微的聽到一聲:“這裏”。但這也就足夠了,我們奔過去,借著昏暗的油棒光芒,看到王敏攤在地上,身上布滿了泥汙,我們救人心切,三下五除二將她弄在康耀傑脊背上,飛跑出來。

情況沒有預想中的複雜,我們三人順利地出了暗門。

八婆示意我們將王敏放在地上,大家圍攏到王敏的身邊來,隻見她渾身泥汙中夾雜著血汙,一張嬌嫩俊俏的臉龐早變得枯槁憔悴了。

身後“嘭”的一聲,暗門突然閉上了。

八婆二話不說徑直取下王敏胸前玉鎖,將它恭恭敬敬地放在門前的一處小窯內,那窯內恰好有個土槽,玉鎖嵌入後嚴絲合縫,看得我們瞠目結舌,八婆將手中法杖置於鎖下土中,說也奇怪,那道門重新悄然開啟了。

康耀傑半蹲地上,屈膝輕輕將王敏的頭放置在膝蓋,梁穎媛和曹少群過來幫忙,小心翼翼地為王敏清理臉上的汙穢物。同時往王敏的嘴裏喂了一些我們隨身攜帶的水和食物。

八婆望著這一幕,癡癡呆呆的出神良久,歎了口氣,她怎麼了?是想起與他銘心刻骨而又生離死別了的李長安了嗎?

裹腳老太八婆指揮我們在窯洞一處幹燥的地麵上安置好了已經蘇醒但毫無精神和力氣的王敏。

康耀傑問王敏:“康耀傑和曹偉周他們兩個和你一起來這裏的嗎?”

王敏點了點頭。

康耀傑又問:“他們在哪裏你知道嗎?”

王敏搖了搖頭,氣若遊絲般道:“我們進去以後就失散了,裏邊黑黢黢的,盡是鬼怪,張牙舞爪見人就咬,我還好有玉鎖護身,鬼怪隻在身旁怒目張望,謔謔怒吼。他們兩個倒沒有驚慌失措,康耀傑自小喜歡蹦跳,這下高興了,騎到神獸身上手舞足蹈,其它神獸就去捉他,他就靈巧的閃轉騰挪,雖然險象環生,但也有趣至極。但看著看著,載他的神獸一飛就進了牆裏邊了,他被帶了進去,再沒有了動靜”王敏似乎勞累極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完停頓了下來。

之後說:“我們進去找你們另外兩位朋友吧”

我們手中的火把多了起來,每人一枚,所到處亮如白晝。

帶八婆帶來下,我們魚貫而入那間神秘的暗室。

進了暗門可謂豁然開朗,這是一個足有廣場大小的所在,裏邊秩序井然的立著各式各樣麵目猙獰的石雕石刻。迎門的那根大柱子其實是一個高大的石雕像的粗腿,那石刻總共四根粗腿根根碩大無朋,石刻像有腳,腳趾分明。石刻像有尾,尾臀渾圓,石刻像足有兩個人那樣高大,頭上犄角猶如兩把奇長奇大的尖刀,石刻像怒目而視眼光炯炯有神。

我們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東西呀,八婆婆?”

八婆回答:“看氣勢應該是獬豸,傳說中獬豸是一位掌管天下公平的神獸,看到人間糾紛爭執,就衝上去用厲害的頂角挑刺壞人。這時神道上的石獸,應該是並排的兩列,我們不知道王敏她們怎麼受的傷,那麼我們就步步小心,遠遠觀望。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進入暗室是不請自來,那也是壞人了。”

聽了八婆的話,我們退後一段距離,觀望暗室的總體布局,果然如八婆所料,裏邊石獸為兩排,有獬豸、麒麟、大象、獅子各個造型逼真神態凶殘,仿佛關在牢籠裏的困獸,隨時隨地準備出來廝殺似得。

整個暗室彌漫著詭異和血腥的味道。

仔細查看了暗室,沒有發現康耀傑和曹偉周的蹤跡。

我說:“王敏平時就喜歡搞一些噱頭,神神叨叨的,現在突然出現在這裏,受了刺激後神智不見得就是清醒的,我看她的話多半靠不住。難不成這裏邊也有暗門?這又是什麼卦圖?”

梁穎媛以不容置疑的態度說:“我看挺像,這裏邊就是比外邊還神秘,難道就不會有什麼機關?剛剛你也看過了,到處嚴絲合縫的,八婆婆指點下,我們還不是進來了嗎?”

我自忖是鐵嘴鋼牙的人,但既然梁穎媛開口了,我也就隻能沉默了,何況今天的經曆本來就神奇異常,要不是親身經曆,誰說我都不會相信。

我們四人都眼巴巴的望著八婆。

八婆幽幽道:“是呀,你說沒有點邪門道吧,剛剛的經曆曆曆在目。你說這裏邊有點門道吧,可是門在哪裏?又怎麼尋找到進口呢?”

我們的心一下子拔涼拔涼的,八婆都沒有辦法了,我們還能怎麼樣呢?

八婆悶聲唉了一下,神情悲涼了很多“我倒是有個想法,看看我們有沒有人能回到當時建築這塊地的地方,找尋一下當年的蛛絲馬跡,或者呢,能進到未來,看看曹偉周和康耀傑他們的人生結局。”

八婆語出驚人,我們就全都呆了。

八婆說:“西方佛教能隻人們未來,也能知道人的前生。你們聽說過嗎?”

我們齊齊小雞啄米樣點頭,但弄不懂八婆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靜聽下文。

八婆說:“你們聽說佛家的幾大禁戒嗎?”

我趕緊說明自己博采學富:“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

曹少群接著我的話說:“六戒著香華,七戒坐臥高廣大床,八戒非時食”

我們兩個頗洋洋得意。

梁穎媛接口道:“還有不打扮及觀聽歌舞、不捉錢金銀寶物”

八婆讚許的目光望著我們:“好聰明!我時時在想,其它都好解釋,都是教人樸實無華,虔心向善,唯獨戒飲酒,教人難以捉摸。佛說上說:印度有位優婆塞,由於飲酒,於是盜取鄰居的雞,犯了偷盜戒;烹殺做為下酒菜,犯了殺生戒;鄰婦問起,他妄言說沒看見雞,犯了妄語戒;此時又見鄰婦貌美,非禮她,犯了邪淫戒。喝酒使人無慚無愧、喪失理智,由於喝酒而造下殺、盜、淫、妄等四重罪,所以應該戒除喝酒。我看這是編故事哄人。我見過喝酒醉倒後的人,迷迷糊糊如癡如醉飄飄欲仙,醒來什麼都不知道了,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人回到前世或者來生的一種渠道啊?”

八婆頓了頓“古人造酒又是為了什麼呢?我一直不知道答案,我嚐試喝醉後去了解,但不得要領,沒有人幫我,等我醒了,也就忘記了。”

康耀傑不解的問道:“八婆婆你不是道家嗎?怎麼研究佛教的東西啊?”

八婆嗬嗬笑了笑:“我和道家的人來往稀少,碰到什麼就學什麼”

梁穎媛嗬嗬笑道:“八婆是要我借酒發揮了?”

八婆接口道:“好聰明的女娃娃,但為什麼是你呢?”

梁穎媛笑靨如花:“因為我二爺的那些隻有我了解唄!我受的熏陶最多啊”

我連忙擺手:“不行不行,一個女孩家,喝酒還酩酊大醉,傳出去還不笑掉大牙?還是我來吧?”

梁穎媛說“那些玄學是要有特別慧根的,我有你沒有,至於我的清譽和救人相比,那就微乎其微了,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有,我喝醉的事你們不說,有誰知曉呢?”

我還是覺得匪夷所思,不同意梁穎媛去。

梁穎媛把臉爬到我身邊,低聲說:“沒事的,我二爺也有東西護著我,不會有什麼危險,再說了,你見過喝醉喝死的了?何況還有八婆照料?你再想想,如果成功我是借酒還魂第一人,還不是很厲害嗎?”

八婆這時正色道:“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喝酒會喝死人的。人酒醉之後見到的東西應該有限,不可流連忘返,回來時應該忘掉,如果忘不掉就回不來了”

梁穎媛朗聲道:“我記下了”說完抓起八婆從身上解下的那紫竹葫蘆,幾乎一幹而盡。

八婆還想說些什麼,梁穎媛已經撲的一聲,軟泥般倒在八婆懷裏,我們趕忙上去攙扶。但都大氣不敢出地望著她們兩個。

八婆示意我和康耀傑搭成橋狀,放梁穎媛於右端,她手持銅梁,清脆的聲響初如晨鳥啾啾,繼而好似洪鍾,漸漸越來越緊,最後萬馬奔騰一般。這時梁穎媛猛的站起,腳步輕盈地從我和康耀傑身上踏過,坐在另一側。最初我們見她恍若美仙,又見她麵紅耳赤靦腆異常,不覺奇怪,八婆道:“癡兒,休要纏綿留戀,快快去吧”

原來,梁穎媛惶惶然飄入一家大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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