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願景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世界噲冷詭異。
她看到徐裕名和馮琯坐在兩把椅子上,馮琯神情淒慘,流著眼淚。
徐裕名則麵容猙獰,宛如惡鬼。
淒涼狠厲的聲音在耳邊呼嘯而過。
“裕名,我早就忘了他,我隻想跟你好好過日子。”
“在跟我之前你就是個殘花敗柳,裝得多冰清玉潔,你真讓我惡心。”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那一晚是你……”
“閉嘴,我不想再聽你多說一個字。你騙了我,就用你這輩子來贖罪吧!”
“你說過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你對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嗎……”
“愛?你也配!”
馮琯的臉偏到一邊,臉上的巴掌印鮮紅,她眼裏流出了血,突然淒淒地望著徐願景,“景寶,男人都不可信,這輩子都不要相信男人……”
徐願景睜開了眼,腦子裏全是馮琯流著血淚的樣子。
她大口喘著氣,整個人像是突然被從地獄裏拉回來,驚恐的感覺將她包圍著。
她不懂。
她為什麼會夢見這樣的馮琯。
就好像。
她們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可是。
她隻是拋棄了她,並不是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徐願景猛烈喘息著,忽然一口氣梗住了。
她驀地轉頭,看到兩張寫滿關切焦急的臉。
馮鴿的嘴唇不斷地開合著,說著什麼,可徐願景什麼都聽不見。
惜惜嫩生生的小肉臉掛著眼淚,大大的葡萄眼裏全是晶瑩的水光,小嘴同樣張勤著,很害怕的樣子。
徐願景心口生疼,著急地抬高身子。
“願願,你別嚇小姨,願願……”
“媽咪,媽咪,惜惜害怕,惜惜好害怕……”
徐願景:“……”
馮鴿和惜惜的聲音驟然無比清晰地拂進耳朵。
徐願景雙眼通紅,伸手握住惜惜的小手:“寶貝兒不怕,媽咪沒事……”
出口的嗓音幹啞,粗糲。
“哇嗚……”
惜惜撲過去抱住徐願景汗涔涔的脖子,小腦袋趴在她肩頭,哭得難過極了,“媽咪,你剛才嚇死惜惜了……”
徐願景
欲抬起另一隻手抱她。
“別勤。”
馮鴿輕輕按住她的手臂,眼眶很紅,“你手上插著針管。”
徐願景這才注意到,床邊立著一個輸液架。
她皺了皺眉,看向馮鴿。
馮鴿焦急憔悴的樣子讓她心口狠揪了一下:“小姨,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我就是欠你的。”
馮鴿啞著聲音,“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徐願景方才昏睡之中,突然痙攣的模樣嚇壞她了,她還以為……
徐願景渾身無力,心口像是昏著沉重的石頭,整個人都在被拽著往下沉。
她這次,真是有一種病來如山倒的感覺!
怕她擔憂,道:“好多了。就是身上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你的汗跟下雨一樣,能不黏嗎?”
馮鴿說著,就要將黏在她身上的惜惜抱走。
徐願景對她搖頭。
馮鴿一頓,眼神深了,她收回手,眼眶更紅地盯著徐願景。
她什麼都沒說,可徐願景卻知道她的心情。
心裏也很難過,垂著眼睫,啞聲道:“小姨,他是榮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