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瑛在哭,哭得很小聲很卑微。
她不應該在紀斯伯的懷裏哭,可也許是因為需要一個發泄的地方,所以她沒有動。
未婚先孕,獨自躲在一個破房子裏把孩子生了下來,再回來的時候得知自己的父親犯事要處決。
眼睜睜的看著顏父上刑場,給他料理後事,族人全部都散了,麵對這些,她又獨自把孩子養到三歲多。
她其實已經抑鬱了,躲在美顏閣裏不出去,就像是見不得光的人一般。
隻有喬呦呦叫她的時候,傍晚大家都回去了,街上行人少了,她帶著孩子躲在馬車裏去喬呦呦那裏偷偷釋放一下,隻有這樣她才感覺她還在人間。
她甚至不知道她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聽著顏瑛壓抑的哭聲,紀斯伯心裏不是滋味。
如今的顏瑛跟當初那拽炸天的姑娘完全是兩個樣。
果然人生永遠都沒有那麼完滿,大多是沉沉浮浮。
“顏瑛,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成家立業的,以後你不再是一個人,我們一起把正德撫養成人。”紀斯伯心疼的安慰道。
“不!”
忽然,顏瑛把紀斯伯給推開。
紀斯伯看著她,“你……”
“你成你的家,你立你的業,跟我沒關係,正德是我的。”顏瑛顫抖著身子。
紀斯伯有些著急,“為何?”
“你我最多隻算是陌生朋友的關係,你不要插手我的生活。”顏瑛道。
她現在什麼身份?她是平民!她現在什麼處境?因為顏父,她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這樣的她連交兩個朋友都是小心翼翼,她怎麼可能跟紀斯伯這種風靡整個大梁國的狀元站在一塊兒?
“陌生朋友?”紀斯伯有些惱火,“陌生到生下孩子的朋友嗎?”
顏瑛一窒,心口一堵,她偏執道,“你睡誰不是睡,我睡你你就當賞給我一個孩子,我這輩子絕對不會提,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不會讓你丟臉。”
“你就當沒發生過這些事,去找一個千金良配,開始你的人生,不要來對我糾纏不清,我不會說你不負責任……”
“你這話是何意?”紀斯伯冷下語氣,“睡誰不是睡?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放浪不堪的男人?”
紀斯伯很生氣,他又走向顏瑛,雙手抓住她的雙肩,“老子家教甚嚴,盡管人在花叢飄,但片葉不沾身,你睡了老子,老子第一次被你奪了去,你現在來跟老子說睡誰不是睡?”
“顏瑛,老子可萬萬沒想到你這般無恥!”紀斯伯眯著眸子盯著她。
“重點是這個嗎?”顏瑛愣了一下然後又覺得紀斯伯的狡辯讓人無語,“你就不能當是做個夢嗎?反正什麼也不記得了,什麼感覺也沒有,正德對我而言就是上天賞賜,你能不要糾纏嗎?”
“你想要多少孩子,外麵大把女人可以給你生,但是正德是我的!”顏瑛再次強調。
“沒感覺?”紀斯伯的牙縫已經開始滋著冷氣。
顏瑛:……
重點是這個嗎?
“你說沒感覺?”紀斯伯再次強調,“那隻是個夢?”
“你知不知道我靠著這個夢撐下了我整個求學生涯,真的沒感覺?”紀斯伯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在這一刻被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