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想必對刑律不太精通,知道你們為什麼沒有飯食嗎?因為流放犯人的盤纏,是需要自己掏腰包的,官差隻負責押送。
隻可惜你家公子抄了家,這通敵叛國的罪人,也沒人送盤纏。
幸得本官自掏腰包,每日給你們一口吃食。”
封於禁說完,一副本官十分仁慈的樣子,對夏槿笑了笑,俊臉上帶了幾分溫文爾雅。
夏槿:“……”,真是虛偽,不知道國公府裏拿刀砍她的是誰?不知道前因後果的人,還認為他是個好人呢。不過……?夏槿問出心中疑惑:
“自己有錢就可以花嗎?你們隻負責押送?不管別的?”
“正是,皇恩浩蕩,陛下特免了你家公子枷鎖步行的虛禮,就連這車馬也是特意恩準的,隻要去到千裏之外,別再回來即可!”
封於禁好整以暇的說道。……隻不過,還有路上解決了他的密令而已。
有錢就行?夏槿開始考慮怎麼掙錢。
左看,右看,右看,左看……
整條街上,除了走不了的店鋪,其他人在禁衛軍幾百人策馬佩刀的隊伍來到的時候,都已經能散的都散了。
現在街上隻有一個攤子。
擺攤的老者胡子花白,身形消瘦,但精神很好。
不知是歲數大了眼神兒不好,不知街上成群結隊的人都佩著刀,還是歲數大了,看淡世俗,根本就不屑走開。
總之,他坐在桌子前脊背挺直,麵色平靜的樣子,十分有仙風道骨。
他麵前的一張矮桌上擺了一副棋盤,棋盤邊角上放著幾塊兒碎銀子,以及身後的番子寫著幾個字。
夏槿隻在國公府內院小廚房收錄過點心譜子,大黎朝的字還認不全,連蒙帶猜覺得那是賭棋兩個字。
現在隻能想辦法掙他的錢了。
看見夏槿在看這個攤子,封於禁問道:“會下棋?”
夏槿道:“當然會下,我掙了錢可以隨便花嗎?”
“能,本官說到做到,不過你最好不要把自己輸進去,我可不會贖你。”
反正靠吃食上苛待,也不會對沈信的傷勢造成致命影響了。
而且,他還想看看,這丫鬟到底有沒有下棋的本事?
哼!夏槿才不怕他不贖人,她是禦賜的。
而且,這眾目睽睽之下,道貌岸然的他能把她怎麼辦?雖然街上看起來沒幾個行人,但商鋪的門後邊,窗戶後麵,街上的角落裏,不知道有多少膽子大的,在偷偷的看熱鬧呢!
夏槿給了車上已經回過身的沈信一個放心的眼神,無視他那能夾死蒼蠅的眉頭和擔憂的眼神,幾步過去坐在老者桌子對麵的木墩子上。
老者眼睛隻盯著棋盤,頭也沒抬,抬手打了個請的手勢。
夏槿道:“您先請!”
老者也不含糊,抬手捏了一枚棋子落到棋盤之上。
夏槿跟上,也立刻走了一步。
兩人你一步,我一步,你來我往間不帶停頓的。
那架勢,那叫一個行雲流水,眼花繚亂,讓人歎服。
沈信眸子裏都帶上了驚訝。
封於禁也不再一副似笑非笑滿不在乎的樣子,兩步走到棋盤前,凝眉盯著看,表情變得鄭重起來。
棋還沒下到一半,一直低頭的老者抬頭看向了夏槿,臉上也不再雲淡風輕,下棋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不時還沉吟一下子,直到下了一柱香的時間,棋盤上才有了定論。
夏槿那個餓啊!趕緊道:“我贏了!”那意思多明顯,給錢。
隨著夏槿這一聲我贏了,整條空曠的街道兩邊兒開始嗡嗡的熱鬧,躲在窗戶後麵,門後麵兒看熱鬧的百姓,發出激烈的議論聲。
百姓們雖然不懂下棋,但他們知道這老者從無敗績,都紛紛驚訝今天居然輸了,還輸給個年輕的姑娘。
老者幾個月前剛來鎮子的時候,還能掙倆錢,後來,就掙不到了,誰沒事肯定輸的事情他願意幹啊,而且,走兩步就輸了,一點下棋的體驗都沒有。
除了富家的公子哥兒學習棋藝,偶爾來輸個錢,那就是沒什麼收入了。
但他一來不講解,二來幾下就把人家下輸了,還學個啥啊,腦子一團懵,來的學生也就少了。
也有賭館或茶樓來請他,但他一概不去,隻租了個房子,租半年,說年後就要換地方啦。
這一下,聽說老頭輸了,呼啦一下出來很多那膽子大,好事兒的,房頭兒上,樹上,街邊,擠擠挨挨,到處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