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回想,都是噩夢。
“小玥,沒事。別想這段往事了。我不問了!”
“有我在,以後沒人再敢欺負你!”
馮東歇斯底裏的叫著。
哪怕流血,那麼身死,也絕不能再讓小玥受到半點委屈。
哢嚓!
馮東雙拳握緊,指節炸響,眼神裏露出深深的痛苦之色。
馮東排行老五,前麵兩個哥哥兩個姐姐,往上數還有兩個叔伯……
馮家,是個傳承百年的大家族,家族足足有大幾十口人啊,居然全部落難了。
哪怕身經百戰的少帥馮東,都感到難以接受。
過了許久,馮東的情緒已然平靜下來,道:“阿文,還活著麼?”
阿文,是馮東之前身邊的第一副手,武術集大成者,兩個人一起闖鬼門,踏青山,生死與共。算是馮東在軍中最好的兄弟。
阿文來過帥府多次,很喜歡馮小玥這小丫頭,雙方感情很好。
當年事發的時候,馮東趕回帥府之前,讓阿文先行一步馳援帥府。
後來馮東葬身西山口,對帥府的情況一無所知。
現在,馮東隻希望阿文,能夠知道一些內幕。
過了很久,馮小玥的情緒才恢複過來:“阿文哥哥沒死。他就住在東霞山下。我帶你去!”
馮東大吃一驚。原本絕望的眼神,升起一絲精芒。
或許,阿文知道三年前的帥府,發生了什麼。
馮東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
距離婚宴開始還有兩個小時。
來得及。
“好,帶我去見阿文!”
馮東決定,先去見阿文。
……
東霞山下,有一處民風樸素的村莊。
這裏約莫六十戶人家,雖然靠近繁華的旅遊區,卻一直保持著耕種的傳統習俗。其實這也是旅遊區的一道美景。每年稻穀豐收的時候,都會引來大批的遊客。
甚至有些遊客主動花錢,體驗一個下地耕種的味道。
三月開春,正是插秧的季節。
一處農田之中,一個穿著灰色素衣的高挑女子,正在田地裏插秧。
這女人雖然穿著樸素,身上染滿了泥土,但身材高挑,膚色姣好,是個不可多得的大美女。而在旁邊的田埂上坐著一個身穿粗布衣的青年。
地上擺著一塊磨刀石,青年正認真的磨著一把三尺長的直刃刀,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他磨的很認真,無視來往的行人,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半畝荒田,在女子的一雙妙手之下,很快就插滿了秧苗。
整整齊齊,蔥蔥鬱鬱。
女子洗幹淨手腳,走到青年身邊,輕笑道:“呆子,該回去了。”
“是啊,我該回去了。”
青年終於停下了磨刀,抬起了頭。
青年的左眼位置,有一道貫穿眼睛的豎直傷疤,長一尺,寬一寸。猶如一條大蜈蚣,隨著表情的變換而蠕動著。十分嚇人。
如此醜陋的外貌,在這個以貌取人的年代,是不會有女孩子喜歡的。但這個女人卻並不在意,反而主動上前挽著青年的手臂,順著田埂一路回家。
田埂的盡頭,那裏有一棵開滿桃花的桃樹。
樹下站著一個推著輪椅的人。
馮東,馮小玥。
忽然,青年如遭重擊,仿佛被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女人回頭一看,隻見“呆子”盯著桃花樹下的那個青年怔怔出神,淚水,奔湧而出。
女子這時候也看到了樹下的馮東,忍不住道:“你說的那個少帥,就是他?”
青年激動的渾身發抖:“是。我等了整整三年,就是在等他。我磨了三年的刀,就是為了等出鞘的那一刻。”
“素素,我不能陪你種田了,得出去一趟。”
素素沒有阻攔,臉上卻寫滿了悲傷和不舍:“能告訴我你的真實名字麼?”
青年遲疑了片刻,隨後吐出兩個字:“阿文。”
聲音還在素素的耳邊蕩漾,阿文已經走遠了。
素素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青年,眼眶裏充滿了淚水:“阿文,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如果我還能活著的話,我回來娶你。”
阿文留給素素最後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