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時,蔚染雪正在用早膳,商見秋就興衝衝地跑了過來。
“師父,都問出來了。”
蔚染雪點點頭,小口小口喝完了碗中的湯,才開口。
“都交代了些什麼。”
“此人名叫霍一山,是個散修。他一開始不肯承認,後來受不住了,才說出實情,是於家暗中派來的。於家的人要他藏在人群中,時刻盯著蔚家的大管家。若是看到大管家得了什麼寶物,務必要搶到手。”
蔚染雪心中一動,抬了抬眸子。
“於家?於家的誰?”
商見秋想到王默私下告訴他的事,有些猶豫,但還是老實交代。
“是於家的大少爺,於子譫。”
蔚染雪挑眉,頗有些意外。
她還沒找於子譫算賬呢,沒想到先抓到了他一個把柄。
“想來,於家安排的人,不會隻有他一個吧?”
蔚染雪反問。
商見秋點了點頭:“具體的,霍一山不清楚,他是見到了幾個熟人才猜到的。於家似乎別有所圖啊!表麵上派了一行修士協助蔚家,暗地裏卻又安排其他人,擺明了不安好心!師父您可不要心軟啊!”
“我心軟什麼?”蔚染雪奇怪地看向他,“你是胡聽了些什麼東西?”
“那個……”
商見秋腳尖搓著地,欲言又止。
“王默說那於子譫曾是您未婚夫……”
“那又如何?敢攔我的路,照殺不誤。”
蔚染雪的話,讓商見秋心中的擔憂瞬間消散。
“我就說嘛!師父您這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看得上於子譫那個小白臉?我可派人查過了,那小子喜歡裝模作樣,一看就滿肚子壞水。”
“師父英明!師父威武!”
商見秋高舉雙手,大喊了兩聲。
蔚染雪被他弄得又好氣又好笑,隻能擺擺手,讓他先出去了。
等商見秋一走,蔚染雪恢複了平靜,心底冒出了無數疑問。
於子譫這人,說得好聽點,叫謀而後定;說的難聽點,就是膽子小,什麼事兒都躲在人後,從不冒頭。
這次,他本人沒來,卻偷摸安插了幾個釘子,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要想抓住他,可不容易。
不過,打亂他計劃這樣的事,蔚染雪坐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本來她這次出海,沒有什麼特別的打算,就是想來看看蔚誠到底在謀劃什麼,而今,倒是讓她有了更清晰的目標。
“寶物?若真有寶物,那就搶過來好了。”
蔚染雪低聲自語了一句,麵紗後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蔚家大船在海上航行了一天多,這日傍晚,船停了下來。隨即有人傳令,讓船艙中的修士們都上去,聽從蔚家的統一號令。
霍一山頂著一對熊貓眼,有氣無力地跟在後頭。
有相熟之人見了,忍不住打趣:“老霍,你這是怎麼了?被哪個相好勾了魂了?”
誰知話剛一出口,霍一山立刻臉色大變。
“你、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我隻是沒睡好!對,沒睡好!”
那亂糟糟的絡腮胡都遮不住他臉上的煞白和眼底的驚懼。
熟人滿臉驚奇:“你這是怎麼了?認識你二十幾年,還從見你這般樣子。這是……”
他斟酌著不知該用什麼詞好。
這時旁邊一人湊過來,插了句。
“像是被嚇的。”
“對對對,就像被什麼嚇到了。”熟人連連點頭,又覺得不可思議。
這地界,還有能嚇到老霍的人?就他這種要錢不要命的人,居然會被嚇到?
他滿臉的匪夷所思,看得霍一山惱怒不已。
可一想到那位戴麵紗的前輩,霍一山暴起的怒火立刻就蔫了下去。
“囉嗦個屁啊!還不趕緊出去?!耽誤了時間你給錢?”
霍一山踢了熟人一腳,率先擠出了船艙。
蔚家的修士們有條不紊地把他們分成幾隊,帶去了船頭。
眾人踮起腳尖,極目遠眺,卻見那一望無際的深藍色海麵上,浪濤翻滾,一片片三角形的黑色魚鰭漂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