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不知不覺,距離“天橋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年。
陳伍此時已然14歲,成為了家附近的一所初中裏,八年級的學生。
這三年期間,他蓄起了劉海,遮住了額頭上三年前留下的傷疤。
而在那天以後,陳伍的成績也開始逐年上升,等到初二時,雖不算優秀,但也有個中等偏下的水平,相比以前也好了很多,他漸漸從“豬腦子”變成了男人口中誇讚著的從“棍棒底下”出出來的“孝子”。
男人甚至已經把他未來上哪一所中職中專都已經安排好了,後來他偶然有一天晚上,他無意間聽見男人和女人在房間裏麵談話……
因為各種奇怪的名詞出現的太多了……他聽不太懂,更記不太清……不過大意應該是:男人和女人是有能力把他安排進高中的,但是他們覺得他並不值得。
“這叫投資~”
他唯一能清楚記得的就是這句帶著炫耀口吻的台詞以及母親那帶著欣賞的笑聲……
而他唯一能全部聽懂的一句話是:他們寧願再生一個孩子來繼承衣缽。
……
他沒什麼好說的,他坦然接受,他心裏並沒有想要考上高中的覺悟,或許他還應該感謝父母的施舍?
畢竟嘛,自己的人生也就隻能這樣了而已了。
……
而對於家暴一事,這三年來他也繼續默默承受,迄今為止,還沒有出現所謂的“叛逆期”症狀,這似乎是他們對自己的教育方針感到驕傲的資本。
至於人際關係,在剛進入初中時,他和同學們的關係也都還不錯,但隻是後來,來找他說話的同學越來越少。
最後,他成為了全班唯一一個被完全孤立的人。
而他們疏遠他的原因,主要是是因為他冷漠的性格——
自從天橋事件以後,他就變成這樣了:對他人友好的態度缺乏信任,說話毫不在意任何人的感受,拒絕向任何人敞開心扉……
不過,因為他本不在意這些所謂的“同學情”,因此,對於同學的逐漸孤立和疏遠,既沒有詢問原因也沒有去挽留任何人……
但他在老師中的口碑倒是不錯,因為每次交給陳伍的一些雜活以及任務他都能以最高的效率認真完成,因此陳伍也逐漸成為了老師口中認真負責的好孩子,在班裏擔當起了越來越重要的職位。
到了初二,當他用最節儉的開支成功地舉辦了一次學校領導評分最高的新學期主題班會時,老師們最終一致同意任命陳伍為班長,並把班級教室的鑰匙交給了他。
……
至少在這一點上,他比另一個被孤立的女生要幸運一些,等等……不對,他是唯一一個被孤立的人……哪裏來的“另一個女生”?
……(未知錯誤,已清除。)
隨著老師的青睞有加以及處理各類事務的優秀成果日積月累,同學們對他的態度也不像以前那樣視而不見了。
但是,因為彼此都已經習慣了過去一年裏冷淡的相處模式,所以陳伍在班裏依舊沒有關係不錯的朋友。
至於三年前的“天橋事件”,他也從沒對別人提過,首先是因為他沒有任何傾訴對象,再者,是他認為沒有這個必要。
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其實感覺更像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般,他從未因此事掉過一滴眼淚,隻是偶爾在鏡子前洗臉時,原本遮住大半張臉的劉海被水浸開,露出額頭上的一道約合一厘米左右的疤痕時,他才會看著它突然一愣神。
也僅僅隻是一瞬間而已。
不過“天橋事件”似乎給他帶來了一些奇怪的影響,就比如,自那天以後,他就逐漸產生了一個怪癖——就是開始喜歡服用各種奇怪的藥品,尤其是會對身體造成嚴重影響的藥物,從助眠用的地西泮片劑,到普通的瀉藥等等……
對於這個癖好,他竟坦然接受了。
他會偷偷服用這些藥物,即使這些藥物並非好吃的糖果,但他就是想吃……
甚至是毫無理由地,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