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閻陸霄等人剛走出校門不久就迎麵碰上了程諾的父親。
應該是已經從直播裏看到了自己的女兒,此刻的程父就像丟了魂似地呆立在那裏,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閻陸霄一行人。
看到為人父母的這副模樣,閻陸霄一行實在是不忍心上前,隻能灰溜溜地逃進了百合家的車上。
後視鏡裏,男人肅立的模樣仿佛一座被遺忘的墓碑,沒有一個人經過他時會為其駐足停留。
麵包車上,百合,閻陸霄,冬川淚子,柳白四人擠在後麵……前座上的是百合的父母。
百合:“不好意思哈,我們家的麵包車有點髒,你們別介意……”
百合顯然不是什麼富裕家庭,但作為朋友沒人會在意這些,而對於記憶趨近於無的柳白來說,這更是一次新鮮的體驗。
簡單對百合的父母打了招呼,駕駛座上的男人感慨:
“也不知道最近這幾年怎麼回事,動不動就出些亂子。”
副駕駛的女人在一旁附和:
“是啊……”
沒有人接下話題。
車子在沉默與轟隆聲中啟動了。
……
果不其然,鄭元洲猜對了,麵具男在12月26日一早,就開始了人質的展示。
這間地下室唯一可以看到的家具便是他們正前方的一套桌椅,前幾天這裏隻會放置幾個孤單的水杯,但今天卻擺上了一台電腦,以及一個黑的發亮的攝像機。
麵具男相比昨天似乎身材又高瘦了一些,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樣,隻不過今天的他渾身上下都釋放出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但這些都無所謂,鄭元洲知道自己的機會就要來了。
就像是他所預料的那樣,麵具男將攝像機和電腦調整好後便開始了他的直播錄像。即使早就知道他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在麵具男展露出一副玩樂的態度的時候,鄭元洲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來向鏡頭打個招呼吧!畢竟這可能是你們人生當中最後一次在這麼多人麵前亮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元洲原本打算依靠口型來向外界傳出消息;然而實際上留給他的時間極短,大概隻有兩秒。原本在鏡頭移動的情況下把他的口型完整清晰地錄下來就很困難了,再加上極其有限的時間……
他的計劃,基本上可以宣告失敗了。
……
閻嘯在學校的監控室裏待了快整整一天的時間,他以一倍速仔仔細細地盯著宿舍樓所有可能成為綁匪入口的監控,從學校晚自習放學開始,一直看到了第二天早上第一節課的上課鈴聲打響;但奇怪的是——就像是蔣海龍對他所說的那樣,根本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員出入宿舍樓。
(他媽的,怎麼連根毛都拍不到,難不成還有鬼了!)
一無所獲的閻嘯隻能灰溜溜地回到蔣海龍別動隊,此時距離綁匪所說的時限還有18個小時,他愁眉苦臉地在辦公室盯著從各地彙集的,可能與其他人質有關的監控資料,連連歎氣。
“哎喲,怎麼,是什麼事給我們的閻王爺愁成這個樣子啊?”
不敲門就進來,說話還帶著一股子欠揍的語氣,閻嘯不用抬頭都知道是誰來了:
“滾蛋,小心我抽你。”
蔣海龍的手裏捧著一個老式的鐵質茶缸,閻嘯的話根本嚇不到他,隻見他笑眯眯地湊到閻嘯旁邊,在辦公桌上的一角上坐了上去,抿了口茶,扭著身子看了一眼電腦屏幕:
“工作呢~”
“……”
“是哪位領導這麼不通人情啊!都這個點兒了還不叫人休息,瞧把我們老閻王給累的。”
閻嘯白了他一眼,沒有吭聲,蔣海龍內心直呼無趣,剛想用手指頭點點他的黑臉,結果閻嘯直接一掌打開,緊接著就要把蔣海龍往桌子下麵趕:
“去去去去去!別把我文件弄亂咯!”
那語氣,就像是鄉村的農夫在趕走一條家門口的癩皮狗。
蔣海龍敏捷地跳開了,臉上還是那副樂嗬嗬的樣子:
“欸~沒勁,你怎麼老扳著個臉啊。”
閻嘯動了動耳朵,將電腦上的監控暫停,不耐煩地轉過來麵對著蔣海龍:
“我可不像你!一天到晚在那傻樂,這可是你叫我去幹的活啊,少給我添亂,趕緊出去!”
說罷,便轉回電腦,剛想按下按鍵繼續觀看,但緊接著手就被蔣海龍給摁住了:
“你幹嘛?爪子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