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碼頭。
遠處偶爾會有汽輪的汽笛聲傳來。
燈塔的射燈緩慢地來回轉動。
海風很大,郭東穀看著大海:“我在日奔幾年,竟然從來沒去過海邊。”
湯寶茹裹緊了大衣,海風吹著她的頭發,讓她看上去如此迷人、如此完美。
“在日奔的時候,你不需要往大海裏扔人麼?”
郭東穀笑了:“我在那裏的時候,就是個玩兒設備的。直到老板去日奔,我才專門為他一個人服務。哇,那次真的是……很危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不論是多麼嚴重的情況,他總是有辦法搞定。”
湯寶茹點點頭:“幹活吧。”
“我說真的,我很少服一個人,別看我這樣。”郭東穀走到像一條蛆蟲一樣拱出去十幾米遠的趙健跟前,抓住他腳下的繩子往回拖。
搞了一條大鐵鏈子,拴著一塊工程廢鐵,不緊不慢地用他的繩子係好。
一邊係一邊道:“用不用補一槍?”
湯寶茹看了看趙健:“不用,讓他體會一下恐懼吧,沒有知覺就扔進海裏就沒意思了。讓他活著感受生命慢慢消亡的過程,這很重要。”
“反正都是死,他的感受我們也不知道,有什麼區別?”
湯寶茹看著郭東穀:“你以前幹活沒這麼多話啊?”
郭東穀坐在趙健的腰上,猶豫地看著遠處漆黑一片的海麵:
“我已經攢了兩千多萬了。”
湯寶茹笑了:“這兩年沒少賺啊。”
郭東穀道:“孩子上學是沒問題了,將來結婚這筆錢也夠用了。”
“怎麼?想退休了?”
“有點兒。”郭東穀歎口氣,又點燃一支煙:“我其實不喜歡打打殺殺,我喜歡輕鬆一些。”
“靠,就讓你往大海裏扔個人而已,這活還不輕鬆?”
“畢竟是殺人嘛。”郭東穀道:“我想以後的工作中,少殺一點,能不殺的盡量不殺。”
“你遇到過可以不殺的人麼?”
郭東穀想了想:“你說的對。”
郭東穀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幹活!”
趙健聽他倆聊天,自己嚇的都尿褲子了。
當趙健拖著他往碼頭邊上去的時候,趙健嗚嗚地一直喊,用頭不斷地撞小碼頭的甲板。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沒人想死,其實也很快。你下去以後,這塊鐵和鏈子會讓你迅速下沉,直到下沉到海底。但是我保證,你還沒等下沉到海底,肺子裏和腦腔裏灌滿水以後就已經失去意識了,就不那麼痛苦了,跟睡著了一樣。你就當我正把你扶上你的床上去,睡一覺就什麼都解決了……”
郭東穀越“安慰”,趙健越害怕。
郭東穀不管那個,拎著趙健就往海裏推,趙健記得哇哇地叫,嗷嗷地哭,郭東穀手上的動作根本不停,湯寶茹也看著大海發呆,根本沒看他一眼。
此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湯寶茹接了起來:“喂?什麼?”
湯寶茹對郭東穀:“等一下。”
又繼續對著電話道:“什麼?留他命?為什麼?都已經快完事兒了。要不要搞得那麼複雜?直接扔海裏不是一了百了了麼?哎呀,煩死了。”
此時一輛車疾馳而來,車燈鋥亮,在不遠處停好。
慕容寒青走下車子,拎著一個檔案袋,走了偶來。
湯寶茹不滿地道:“為什麼阻攔我們?”
趙健一看,這不是那天的漂亮女警官嗎?!怎麼會是她?
難道,他們都是一夥的!?
慕容寒青走到跟前,板著臉,看了一眼趙健,對湯寶茹道:
“老板說讓他簽個諒解書,放他回去。”
湯寶茹氣憤地道:“他為什麼不早點說?我們三根半夜把人拉到這裏,都捆好了,推一把就幹完了,又變了?”
“簽個字,費不了多大事,你要是有意見,去和老板說。”
湯寶茹煩躁地對郭東穀道:“放開他。”
郭東穀道:“他會肯簽字麼?還是扔海裏得了,泡個十天八天,肉都被魚蝦吃光了,就一副骨頭架子,什麼都查不出來的。”
慕容寒青道:“老板說他隻是個普通人,雖然有點討人厭,但是罪不至死,殺他不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