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的幻術不該是被拘束裝置封印了嗎?”

全身好像麻痹一樣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的費爾南,隻覺得自己的聽覺好像靈敏了許多——這是對陳軒宇的話語,又衰弱了許多——是針對所有其他聲音,陳軒宇說完這一句之後就繼續開始講他那個沒有邏輯而又莫名其妙的故事,每一句都如魔音灌耳洗腦一樣地傳到了在場每個僵住人的腦海裏。

不止如此,這些話甚至像是直接刻進了他們的靈魂裏一般,讓人聽過就忘不掉,費爾南甚至懷疑以後自己每晚做噩夢都會一字不漏地夢見陳軒宇今天講給他的內容。

費爾南不相信,他不理解,自己的拘束器連王峰的異能都能全部封鎖,被他吊打的一個小小的幻術師,怎麼可能突破了這層禁製對他們施幻呢?

而且這得是多麼強大的幻術?

“第一次自然都是很痛苦的,不,不如說前三四次每次經曆我的精神都會崩潰那麼一段,不過再往後……我很難跟你描述那種感覺了……那時候就已經演變成了感性與理性的衝突了……

就是,理性上明明很想要生氣,覺得如果對這都已經麻木了的話,那我簡直就不是人了,連渣子都不如,於是我開始假裝嘶吼,靠著心理暗示強行讓自己憤怒,可是就算這樣,感性上卻依舊會越來越無動於衷,就好像已經有了抗體,無所謂了那般……

剛開始這種矛盾的感受也讓我很痛苦,讓我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不像個人了,不過慢慢地,就連這種矛盾帶來的痛苦都讓我因為習慣而一並無所謂了……”

說到這裏,陳軒宇似乎不太想被這樣捆著了,於是左手拘束器上閃過一個紅色的法陣,鐵球就像變成了炸彈一樣炸了個粉碎;

右臂上隱隱的淡金色光芒閃過,輕輕一撐,就從內部把拘束器用蠻力破壞掙脫出來;

腰上的鐵環,幾乎在同時浮現出了形狀奇異的文字,下一秒,鈦鋼鐵箍就被融化成了一灘紅水,他的腰也毫無阻礙地恢複了自由;

左腳上,拘束器好像被加速了時間那樣極速腐壞,他左腳輕輕一抬便碰成了一堆碎渣;

右腳上,陳軒宇的右腳變成了靈魂一樣的透明物,在不損害拘束器的情況下,直接從中穿透而出,又恢複實體落在地上;

最後,他的脖子還被鐵環卡住,可他全然不顧,身體一步一步往前走,伴著卡擦一聲,身首分離,血液噴滿了束縛他的床板,但是那具無頭身體還在頂著血淋淋的斷麵悠哉前進,緊跟著頭也嗖地飛過來接在身體上,斷麵複原完好如初。

“我剛才……說到哪了來著?”

“啊……啊……啊……啊……啊……”費爾南沒法說話,但他盡可能用哀嚎表述著他心中的震驚。

陳軒宇輕輕打了一個哈欠,然後說道:

“這都是你的錯,費爾南。”下一刻他出現在了費爾南身旁,在他耳邊低聲說。

“我會打這個哈欠都因為你太無能了,辜負了我的期待。”

費爾南全身霎時被汗水浸透。

下一刻陳軒宇已經出現在了朱染的屍體麵前,微駝著背伸出單手扶著朱染的臉頰,把她的笑臉輕輕抬起,隨著手掌拿開,朱染的頭又耷拉著垂下,確實是死透了。

“臨死前把願望改成了希望我活下去,傻不傻啊……這種我沒聽到的願望怎麼能作數呢,許願的標準是以說出口的為準的。”陳軒宇心裏想。

“我先準你說話了,費爾南。”

“不是我!!!”能夠說話的費爾南第一時間先是悲痛欲絕地大吼了一聲,然後狠狠喘息著,像要斷氣一樣,像是趕時間一樣低聲下氣地竭力嘶吼著:

“在下有眼無珠冒犯了大人真的罪該萬死!真的罪該萬死啊!不過殺掉這位姑娘的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是……是之前您……之前您參與那場拍賣會的主辦者……哈嘶……是那位叫呂貝克的混蛋主辦者出了重金要買她……買這位姑娘的命的啊啊啊!”費爾南說話間已經是痛哭失聲,淚水都嗆到了嗓子裏。

“我……我也很難過!我也很傷心!赤紅在我眼裏一直是親女兒一樣!然而!然而!我……啊啊啊啊,我恨死那個呂貝克了,我隻是他的一把刀子,我身不由己,我身不由己!我該死啊!!!!”

費爾南想著,接下來要想活命,就得像個辯護律師那樣好好編一些自己的苦衷,找尋自己前半生的事跡,給自己加戲讓自己洗白……什麼早年情感受挫所以為了愛人要取得權力啊……什麼殺人後背叛組織隻為了守護至親之人啊……什麼獨自背負罪惡其實是在為了天下蒼生黎民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