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染固執地拖著重傷的身體跟苗櫻去到了陳軒宇的病房守候,艾希被苗櫻吩咐了幾句就離開了學校,不知道去往何處了,而梁梔倒是很憂慮的守在陳軒宇的房門外,他與走近的朱染對視,隻看了一眼就刻意地扭過頭去,朱染見狀也賭氣似的不再看他。
察覺到些許狀況的苗櫻隨性地問了一句“怎麼了?吵架了嗎?”,她見朱染猶豫著沒有回答,也就沒再追問。
進了門,見到慘兮兮插著呼吸機的陳軒宇,朱染的臉色有些複雜。
她實在是很想當著苗櫻的麵一把將他身上插著的管子一股腦都拔下來,可又擔心那樣會導致苗櫻對自己的好感也給一下子敗光。
既然他能一次性賜給自己上百次死而複生的機會,自己假死想必也不在話下吧。
“不用擔心,醫生也說了他的生命力很頑強,不會有事的。”苗櫻默默坐在陳軒宇旁邊的椅子上,雙手蓋在陳軒宇的手上,聲音卻也有些顫抖。
朱染咬緊牙,她是有些擔心,可擔心的卻是苗櫻,她對這樣難過著的苗櫻實在是於心不忍,也就更對陳軒宇氣不打一處來。
“那個,學姐,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會這麼積極地參與營救愛蓮嗎?”
“哪有什麼為什麼,保護學生是學生會長的工作吧。”
一聽就是必須要小心黑色高級轎車的發言呢。
“倒是你,為什麼會為了他們那麼拚命呢?”
“唔……”朱染一時也有些回答不上來,她倒是想說自己隻是為了匡扶正義,想把自己的過去都對她如實交代,然後告訴她自己往後餘生都想這樣為了保護他人而贖罪,哪怕一命換一命,換到自己死也在所不惜。
但同時她又覺得自己對那個叫愛蓮的女孩子有些莫名其妙的感情,看到她竟然想用犧牲自己的方式息事寧人就會覺得一股無名火從心底湧出,仿佛要將眼見的一切都燒光不可。
在見到她親眼將刀**自己的心髒,濺出的血液宛如薔薇在她眼中綻放的那一刻,朱染就更是覺得那抹鮮紅就好像一顆魚雷在大腦裏炸開,將自己的理性消滅殆盡,滿眼所見隻剩鮮紅,胸口所餘唯有暴怒。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就好像自己以前與她有過莫逆之交一樣。
朱染很確信自己的性取向非常正常,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為陳軒宇的外表吸引以至於如今像可憐的湯姆一樣被他反複玩弄與掌心了。
可她從第一眼見到愛蓮起就是對她有那樣一種感覺,熟悉、溫暖,總會產生想要幫助她保護她的悸動,為此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不足為懼。
真是奇怪啊,明明她自己是個艾爾蘇格貧民窟裏長大的孩子,和在龍夏土生土長的愛蓮理應沒有任何交集才對。
朱染自嘲似的笑了笑。
等等……艾爾蘇格貧民窟?
朱染突然腦內靈光一閃,接著就覺得好像有一條線在她腦裏將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可是她一時還有些不敢相信,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長了出來。
恰在這時,九點整,牆上的掛鍾發出了機械咬合“嗒”的一聲,朱染隻覺得一陣呼吸困難,接著自己身上湧起一陣金色的光芒,一旁還在等待自己答複的苗櫻的動作就那樣停住,牆上掛鍾的秒針亦是整好停留在十二的羅馬數字處卡住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