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點頭,會說話的眸子滿是希冀的光芒,輕柔道:“哥,別再把我當孩子啦,我遲早都要自個兒出去走走闖闖,你整天把我當個貓咪慣養著,不怕以後沐兒姐生你的氣呀。”
“我季節這輩子除了怕你這個妹妹就是怕那個肩上抗兩星的老子。”季節咧了咧嘴,憨厚地笑了笑,沒再試圖用言語動搖自己這個癡傻妹妹的偏執。他清楚知道,打當初在北京四合院裏季憶跟他爸季北城玩起絕食這種最幼稚也最賴皮有效的把戲時,她的決心就已經無人可撼了。
隻是,不論是季北城還是季節,都不知道這個從小到大柔柔弱弱的妮子為什麼會好端端在飯桌上提起一句我要去山裏住半個月的荒謬言論,可最終誰都沒強過這個妮子,在她的引路下,找到了這麼一塊兒陌生地方。說實在的,若不是方才被季憶要求著在山腳下多轉悠幾圈,他是真不知道大白山一側的這個無名山峰下會有個不大的村子。
季節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掏出款式不新的諾基亞手機,毫無信號,撇了撇嘴,看著季憶苦笑道:“原本打算把你送到宋叔說的山村住半個月來著,你倒好,自己找著一個沒人知曉的偏僻地方。”
季憶甜甜地笑了笑,目光卻停留在季節的身後,微微挪了挪腦袋,示意季節先回頭跟已經駝著背走到村口的老村長交流一下。
杖鄉之年的老村長看著季節的目光沒有邊上那群婦女的膽怯,平淡的很,開口便是挺流利標準的普通話:“來我們這小村子求個什麼?”
季節微微詫異,他倒是沒想到這麼個落後村子還能走出個乍一看挺知書達理的老爺子來,因為打小被季北城棒子底下教育出來的修養,對於長輩向來恭敬,微微頷首,沒了方才的趾高氣揚,多了一份謙卑,回道:“我和他們都是軍人,那是我妹,想到山裏體驗體驗生活,原本是要再往北走去林海的一個山村的,這不東繞西拐到了這,索性在這裏安頓半個月,到時候便走,不會給你們造成生活上的困擾,就分我們一個瓦屋出來,我們走時送你們些棉被和納底布鞋算作補償。”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身後五個青年和邊上的季憶。
許是季節的語氣並不充滿侵略性,老村長聽完後便點頭答應了,並很快對邊上的婦女嘮叨了幾句,這回說的是一口晦澀難懂的方言,季節等人沒有一個人聽懂。村長也注意到這點,又笑著解釋一遍:“就是讓她喊幾個人一塊去騰三個屋子出來,讓村裏幾個漢子住半個月棚子,我們這些人糙的很,好生養,你們畢竟是外頭來的,來者是客,一個屋子讓這姑娘住了,你們五個總不能睡車裏吧,那也太難受了。”
不論季節還是季節身後的五個漢子,聽了村長這番解釋都善意露出笑臉,他們自然明白這老村長不嫌麻煩解釋一遍的好心,心中的好感和排斥一增一減,幾個漢子都不時跟老村長扯起皮來,還有個往嘴裏叼了根黃鶴樓,還不忘給老村長點上,村長是杆老煙槍,家裏抽的都是自己做的旱煙,倒是沒碰過香煙這種新鮮玩意,剛吸一口便苦著臉搖頭說不習慣不習慣,像極喝慣濃茶的人初次品嚐茉-莉-花茶這類清淡花茶,難受的緊,口上如是說,卻也給足了麵子,硬是將一根煙抽完。
五個漢子和老村長聊的熱絡,幾個奶娃卻是圍著仙女下凡般的季憶轉圈,問了不少沒營養的問題,季憶輕柔應答著,看著這些皮膚黝黑營養不良的孩子心中無端湧起些許淡淡的不知名情緒。季節站在邊上看在眼裏,閉口不言。
不多時,騰出三個屋子,看熱鬧的也都散去各自回屋忙活,一些個奶娃也被自家母親趕跑,一個個對季憶都戀戀不舍,似乎不到半個小時的短暫交談裏,他們已經很喜歡季憶這個漂亮的大姐姐了。雖然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語言不通,可這麼一個天女下凡的妮子就是遠遠撐著下巴望著都心曠神怡。
除了季節還跟老村長站在邊上閑聊,其餘五個漢子都去季憶的屋子裏幫著她收拾屋子,看看有些什麼需要整理。季節跟老村長的短暫交流裏知道這個村子隻有一個姓氏,都姓張,老村長的名字相對悲涼,姓張名三,同李四一樣,都是小學課本裏的龍套角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