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琴此女的心思既深,又淺。
淺的是,她想要攀附權貴。
深的卻是狡詐狠辣,她可以為了她想要的權貴,無所不用其極。
瞧她明明嫌棄謝玉的麵容毀去,卻能擺出一副心疼擔憂的模樣,就可見一二。
上一世,江蘭珺和小寶之所以會落到那般淒慘的下場,朱琴功不可沒。
謝殊的眼神沉了下來。
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她還要怎麼害他的蘭珺。
思緒萬千,謝殊已走至清風樓孫掌櫃的跟前。
孫掌櫃身上倒是沒傷,但是頭發散亂、臉色青白,華貴的衣服爛了好幾處,顯得十分狼狽。
不過放眼整個大堂,除了才從樓上下來的他們和謝玉護著的朱琴之外,又有誰是不狼狽的?
“今日之事,一切皆是小侄引起。稍後,護國公府自有人前來,與孫掌櫃商量賠償一事。”
“小叔!”
聽到這話,謝玉忍痛站了起來,竭力維持最後一點體麵。
隻是一開口,還是泄露了他此時此刻的外強中幹:“明明是張梓晴胡作非為,什麼叫做是我引起的?”
“玉郎,都是奴家的錯。”
朱琴扶著謝玉,人卻柔若無骨地靠在謝玉的身上,她故作羞愧地攬下所有的責任,餘光卻一直瞥著謝殊。
小侄?
這人是是謝玉的叔叔?
瞧著年紀不大,是謝玉的哪房叔叔?
朱琴自認對護國公府的情況了若指掌,大房的謝璋也是清風樓的常客,他爹謝大老爺才是護國公世子,她本想引了謝璋對她情根深種,哪知謝璋就是個毛頭小子,壓根不知情事,這才退而求次,選中了三房的謝玉。
謝玉雖是三房的,卻是護國公府孫輩的第一人,且他極有野心,兩人情深意濃時,他曾向她許諾,終有一日他定會叫她光明正大的成為護國公夫人,她被他說得心頭火熱極了。
除卻大房三房,也隻有四房也是嫡出了。
可她記著,那謝四老爺已過而立之年,怎麼瞧著都不像是眼前這人。
難道這人是謝玉的遠方親戚?
不對不對。
若真是如此,他說話的時候怎麼能有這樣的底氣?
朱琴想得入了神,一時間沒有聽到謝玉在旁喚她的聲音。
“朱琴!”
謝玉不由高聲,哪知牽動到了渾身的鞭傷,頓時狼狽地咳了起來。
朱琴終於察覺到了動靜,她回過神來,眼睛眨了兩下,眼眶中就蓄滿了眼淚。
“玉郎,你別急,奴家、奴家……”
她哭得極了,說話都難以成句。
謝玉頓時心疼了起來,隻是他咳得厲害,身上更疼得厲害,想要將他的心肝兒摟入懷中好生安慰,也實在是有心無力。
江蘭珺瞧著謝玉和朱琴這般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忍不住懷疑起,上輩子害她那樣淒慘的人究竟是不是他們。
謝殊瞧見了江蘭珺眼中的困惑不解,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謝殊叫人去請的大夫很快就來了,沒一會兒,護國公府的二管家宋管事也到了。
宋管事一瞧見謝玉的慘樣,頓時大呼小叫起來:“大公子,這是誰傷的您?豈有起理,這京城裏頭可還有王法了!小的一定要稟告公爺!”
他帶來的一眾仆從也是一樣的呼天搶地,就好像謝玉不是受了什麼皮肉傷,而是積重難返的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