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落沒已是必然之勢,若無外力加持,即便有她坐鎮,不出十年,這偌大的京城將無江家的位置!
可現在,謝殊卻給江家送來了一條別樣的路。
成了,自然可以飛黃騰達。
輸了,也怪不得別人,隻怪江家命該如此!
江蘭珺不知崔老夫人心中所想,她隻知自己經了上一世的遭遇,這一輩子根本不想嫁人。
她一把抱住崔老夫人的腿,猛地搖頭:“祖母!我不要嫁人!我可以一輩子都不要嫁人!祖母,您把我打發到莊子上去!我可以一輩子都呆在莊子上不回來!”
“胡鬧!”
崔老夫人沉下臉來,“女兒家家的,怎可不嫁人?!”
女兒家總是要嫁了人,才能有自己的價值。
“祖母,我……”
“乖。”
崔老夫人歎了口氣,恢複到往日的慈祥和藹,輕撫著江蘭珺的發頂,憐惜地說道:“蘭珺,你聽祖母的,祖母不會害你。”
江蘭珺的身體一點點軟了下來。
她靠在祖母的膝蓋上,是啊,祖母不會害她的,上一輩子就因為她不聽祖母的,才會落的那樣的下場。
想到這裏,江蘭珺心中梗著的一口氣鬆了下來。
“蘭珺聽祖母的。”
崔老夫人這才露出笑來。
“蘭珺你放心,祖母絕不會害你的,你是我最疼愛的孫女,等到你出嫁那一日,祖母定叫你風光大嫁!”
“多謝祖母。”
……
從鬆鶴院回芙蕖院的一路上,江蘭珺恍若遊魂。
她不是重生了嗎?
怎麼還是逃不過嫁入謝家的命運?
究竟是哪裏不對?
是祖母?
還是那個謝殊?
抑或是謝玉?
“姑娘?”寒露一路擔憂地跟著江蘭珺,直到踏進了芙蕖院,見周圍再無旁人在,才出聲道:“姑娘您怎麼了?您別嚇唬奴婢。”
“我沒事。”
江蘭珺恍恍惚惚地坐在窗前,看著院中成蔭的海棠,目光散亂,混不知落在何處。
直到天色將暮,遠處傳來一道悠遠的鍾聲,江蘭珺才一個激靈,慢慢清醒過來。
“什麼時辰了?”
“辰時末了。姑娘,可要擺膳?”白露輕聲詢問。
姑娘一日未曾用飯了,怕旁人知曉了姑娘的異樣,又怕姑娘會出什麼意外,虧得寒露懂一些醫術,瞧姑娘並無什麼外症上的異樣,她和寒露兩個才稍稍放下小半個心,隻輪流守著。
江蘭珺點了點頭,忽又道:“寒露呢?”
“在屋裏休息。奴婢去喚她來?”
“快去。”
寒露很快就和白露一起回來了,江蘭珺卻猶豫了。
小丫鬟們很快將晚飯擺好,又一個個地退了下去,寒露和白露對視了一眼,眼中具是濃鬱的擔憂。
從昨日起,姑娘就很不對勁,尤其是今日,竟在窗前枯坐了一整日。
“寒露,你替我診脈。”
宛若赴死,江蘭珺閉上眼,伸出了手。
寒露怔了一下,下意識上前給江蘭珺診脈,“緊脈有力,左右彈指,如絞轉索,如切緊繩……”
“姑娘這是怎麼了?”白露不由追問。
“姑娘這是憂思過度。”寒露收回手,微微蹙眉:“姑娘,憂思傷脾啊,您……”
“除此之外呢?”江蘭珺迫不及待地追問。
“除此之外?”
寒露呆了一下,不明白江蘭珺是什麼意思。
江蘭珺咬了咬嘴唇,見屋裏隻有寒露和白露兩人,思及上輩子唯有她們兩個對她不離不棄,甚至為了護住她和小寶被謝玉派人生生折磨致死,眼眶一熱的同時,便不想瞞著她們兩個了。
“那日在桃春宴……”
江蘭珺的聲音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