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有一隻大手似在她的周身遊走,溫柔,多情,仿佛她是稀世珍寶。
江蘭珺渾身戰栗,猛地坐了起來。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一會兒才發現外頭的天色已經大亮了。
他、他是誰?
江蘭珺的麵色潮紅,她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麵容,卻被一層濃霧遮掩,隻依稀能看到一雙哀痛的眼眸。
哀痛?
江蘭珺呆住。
“姑娘,您醒了?”白露快步走了進來,瞧見江蘭珺的時候,愕然道:“姑娘您的臉怎麼這麼紅?”
江蘭珺不由摸臉,入手一片滾燙,怪不得瞧著紅。
“我沒事。”江蘭珺起身,問道:“什麼時辰了?”
“辰時一刻了。”
白露又道:“鬆鶴院那邊,老夫人叫環錦姐姐傳話說,今日無需去請安了,讓姑娘用了早膳,和二姑娘她們一同去宋夫子那兒上課。”
江蘭珺點了點頭,思及昨晚和寒露未能說完的話題,看著身側為她穿戴的白露,忍不住低聲將她和寒露的猜測說給白露聽。
白露捧著帕子,輕聲道:“那日在桃春宴上出了那樣的事,奴婢便找立春問了話。“
“她說那一日到了永安侯府,才跨過二院的月亮門,就叫永安侯府的丫鬟領到了偏院去了,別的府中丫鬟也是如此,她去到偏房的時候,已經有十多個別的府中丫鬟在那兒了。”
“奴婢托了娘家嫂子去找了她交好的朋友,也是這般說的。”
江蘭珺聽得一怔。
她竟然完全不記得這事兒了。
“在這件事情上,立春撒不了謊。”
不過白露沒說的是,如果立春真要撒謊,卻也是一時半會兒無法驗證的,畢竟立春隻是一個二等丫鬟,和別府的丫鬟並不熟悉,她若是可以隱藏自己,旁人還真不一定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是後院鬧了起來,立春才與別的丫鬟一起跑過去。”
說到這裏,白露終於想起昨天聽她家姑娘說什麼清白被占的事情時,她心裏頭冒出來的違和的原因了。
她不由道:“姑娘,立春說,那日在永安侯府後院鬧起來的,是永安侯府的嫡女,她當時聽到什麼外室……”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白露猛地止住了話。
江蘭珺沒有注意白露最後的一句話,而是——
“鬧起來的人是永安侯的嫡女?是張梓晴?”
不是她?
怎麼回事?
上一世,不是她因著誤會謝玉占了她的清白,兩人糾纏爭辯時惹了旁人的注意,才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麼?
怎麼這一世……
江蘭珺蹙眉,她不由追問道:“立春有沒有說,她見到我時,我是什麼模樣?”
白露點頭,“立春見到姑娘的時候,衣衫整潔,隻眼眶有些紅,似是哭過。”
“沒了?”
“謝公子似乎就站在不遠處,臉色很不好看。”
謝玉果然仍在她的附近。
江蘭珺說不上自己該是鬆了一口氣歎一句“果然如此”,還是該懊惱重來一世也沒能改變一切禍事的根源。
“姑娘……”
白露欲言又止,江蘭珺見狀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姑娘,明明剛回來那兩日,您並沒有想要嫁給謝公子,怎麼那天收了一封信箋後就去老夫人那兒鬧著非要嫁給謝公子?”
“因為……什麼?”
江蘭珺猛地坐直了身體,她看向鏡中的白露,滿臉震驚:“我是後來才鬧著要嫁給謝玉的?信?什麼信?信在哪兒?”
白露比江蘭珺還要驚訝,“姑娘您不記得了?”又道:“信是姑娘自個兒收的,沒叫奴婢們沾手,奴婢們沒見過信,更不知道姑娘將信收在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