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殊都離開許久了,白露都還在那兒憤憤不平。
“什麼叫做‘替我照顧好你們姑娘’?”白露鋪著被子,咬牙切齒:“誰要替他照顧姑娘了?!”
“新仇舊恨”,讓白露看謝殊十分不順眼。
江蘭珺坐在窗前,由著寒露替她擦頭,好笑道:“他也就隨口一說,你怎的一直念著?”
白露鋪好了床,聞言轉過身來哼道:“什麼隨口一說,奴婢瞧謝小公爺可不是隨口說的。”那覬覦她們姑娘的心思,可太司馬昭之心了!
想到這裏,白露不由跑到江蘭珺跟前,皺著眉叮囑道:“姑娘,你可要小心些啊。男人都是嘴上花花的,姑娘可千萬不要上了他的套啊!”
“是是是。”
江蘭珺聽的好笑,卻不由想起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因她堅持要嫁謝玉,終於叫護國公府鬆了口,彼時白露憂心忡忡,幾次欲言又止,如今想來,她那時是不是也想要勸她小心不要上了謝玉的套?
想起前世種種,明明才回來了三日,江蘭珺卻恍若隔世。
白露瞧見江蘭珺失神的模樣,抿了抿唇,停下了不再多說。
她與寒露對視了一眼,無聲地歎了口。
芙蕖院內一片安靜,隔了一個花園的牡丹苑裏卻是一片壓抑。
牡丹苑正房中,江蘭珊氣得臉色通紅,而在她身前碎了一地的瓷片,兩個貼身丫鬟具是跪在碎片之中,低著頭不敢發出丁點兒的聲音來。
江蘭珊重重地喘著氣,她定定地瞧著一處,眼神凶悍,逐漸陰鷙。
“好你個江蘭珺!白日在課上下了我的麵子不說,居然還說動了父親來訓我!”
一想到半個時辰前,一向不管後宅如何的父親卻跑來對她皺著眉說她不尊師重道,罰她下次在課上當眾與林繡娘道歉不說,還罰了她一個月的月銀,江蘭珊就恨得差點兒咬碎了牙。
氣惱之下,江蘭珊掃落了滿桌的青花瓷盞,瓷片碎裂開來,迸濺劃傷了丫鬟紅珠的手臂,可她動也不敢動,隻能垂眸抿唇忍著痛,視線落在了很快被鮮血染紅了的手臂。
紅石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又飛快收回目光。
她也不敢開口,在姑娘生氣的時候,這牡丹苑裏,誰都是泥菩薩過江。
沉默著,死寂著。
“紅石。”江蘭珊忽然叫到了她的名字,紅石心尖一顫,忙低聲應道:“奴婢在。”
“前些日子讓你辦的事情,你辦的如何了?”
江蘭珊目光灼灼,眼中滿是狂熱的期待。
紅石臉色一白,顫著聲道:“奴婢沒見著公子,趙全他、他不讓奴婢見公子。”
“什麼?”
江蘭珊的神色再次難看下來,“趙全攔著你見公子?你怎麼不早說?”
紅石咬唇沒敢回答,她不敢說自己多次想要回稟,卻被江蘭珊幾次不耐煩地趕走。
“廢物!”
江蘭珊罵罵咧咧,罵紅石,罵趙全,罵江蘭珺。
罵了了一會兒,江蘭珊忽然又道:“把針黹拿來。”
紅石沒動,紅珠無聲地起身,拿了針黹籃子過來,跪在江蘭珊身前,舉過頭頂遞到了江蘭珊的跟前。
江蘭珊拿起裏麵繡了一半的牡丹花,一邊繡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出去把傷口處理一下,可別把屋子弄髒了。”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