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寶貝。”
顧燁的聲音很輕，輕得就像是一陣風。
然而每個字就像是用鐵鑿，一字字包括標點符號鑿進鹿思顏心裏。
鹿思顏定力極好，控製極強，反應極快。
然而這一瞬，她差點就沒忍住。
差點就暴露了她還醒著，沒睡著的狀態。
好在她是背對著顧燁，側身而睡的。
她的身體並沒有因為顧燁的話呈現出微僵，或者是微顫的情況。
但黑暗之中，此刻她的眼睛卻是睜著的，並且眼中隱約有著水霧。
她知道顧燁是在為今天顧崇說的那番話，也是為她現在頓時委屈而道歉。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行動比道歉更有用。
這一年多來，從理智看來，顧燁沒什麼對不起她的，他根本不需要道歉。
然而……
她是真的有些累，如果沒有遇到顧燁，愛上他，她也許早就已經退休，就連大學也不讀了，和陳墨一起歸隱山林，每天在院中曬著太陽看著流雲，數錢數到手抽筋。
但是現在她卻為了和顧燁在一起，過著另一種，她想要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卻是更累的。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顧燁沒有逼著她選。
也沒必要跟她道歉。
可是現在因為顧燁這一聲道歉，她心中的委屈就此消散，仿佛一切都變得更加值得。
安靜的臥室內，顧燁沒有再說話，而是像輕撫寶貝一樣，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頂。
顧燁的動作和剛才他說話的聲音一樣，很輕很輕。
漸漸的，她在顧燁溫暖的懷抱中香沉睡去。
翌日，當鹿思顏醒來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顧燁並沒有提前離開，而是規規矩矩，隔著楚河漢界睡在她的身邊。
聽到動靜，顧燁緩緩睜開眼看著她。
顧燁聲音微啞：“你醒了？”
她和顧燁已經睡在一起好幾天，但早上醒來看到顧燁，這還是頭一回。
看向顧燁帶著朦朧睡意，五官立體，還帶著特效妝的臉，籠罩在溫柔晨曦中的鹿思顏再一次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大概是初醒過來，看到睡在她身邊的顧燁，這樣的畫麵太過於美好。
她甚至覺得眼前的畫麵就像是夢。
她還在夢中並沒有醒來，鹿思顏眨了眨眼。
好在眼前的畫麵並沒有消失。
躺在她身旁的男人似乎猜到她現在的想法，他深邃的眼底劃過一抹溫柔寵溺的淺笑。
下一瞬，這樣的溫柔淺笑隨之消失不見。
顧燁：“今天要去公司？”
鹿思顏神情微怔，顧燁今早還在睡懶覺，說明他今天應該沒事。
如果沒事的話，他是想跟她在一起。
明明有事，有關美妝新品的方案還沒做出來。
十萬火急，麵對顧燁詢問的目光，她卻笑著應了一聲：“沒什麼事。”
隨之顧燁眼中的笑意更濃，他卻是說：“待會我送你去公司。”
呃……
看來他已經通過他的手段，知道她很忙。
她沒再多說，淡淡應了一聲：“好。”
鹿思顏與顧燁下去吃早餐的時候，顧崇和小江已經在飯廳裏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