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沐,我永遠忘不了那個夏天。
2009年,9月9日。
那年,我正念大四,混混沌沌的日子,在一所糊糊塗塗的大學。我一直以為我的大學生涯伴著青春歲月就如大多數人一樣像一江渾渾噩噩的黃河水般東流而去了。
那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清晨,一樣聒噪的校園廣播,一如既往的起床困難。我正用棉被蒙著頭忍受著理智女神與縱欲女神的激烈火拚,突然被一陣尖銳的提琴聲刺得心頭一陣激靈。我一下從床上彈起來,跳到窗邊,想看看是哪個情聖在這個點對著隔壁女生樓獻殷勤,不對,不隻是看看,應屬於怒目而視,順帶嘲諷,誰讓他吵了我的好夢。
我住在四樓,加上有些近視,但看清樓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遠遠望去,一個穿紅衣服的肥乎乎身影舉著把琴自我陶醉。我使勁揉揉眼睛,想看看這個自私自利家夥的嘴臉。猛一刹,我被眼前的景象下了個踉蹌,我看到一張橫肉遍布的大臉,滿臉白白紅紅的青春痘都清晰可見,沾著油光的嘴唇上還有因為缺水而造成的皸裂。這麼跟你說,如果我眼睛所看到的範圍是個顯示屏,原先我在樓上看他,他也就是個電腦圖標那麼大小,可現在,他油光可鑒的肥臉卻塞滿了整個屏幕,而且呼之欲出。我想到了高中生物課時用顯微鏡看葉綠體的場景,我省去那兩片凸透鏡,居然也做到了。當然,葉綠體可比他可愛多了。正當我還呆在驚訝中時,他不合時宜地扭過頭來,銷魂的嘴唇朝向我,仿佛就在咫尺之間,當時任何恐懼與惡心的詞語在我心頭都黯然失色,十天前吃下的糧食都好像在我胃裏翻湧。我急忙落荒逃離窗邊。碰倒的椅子驚醒了室友阿敵。他沒好氣地爬起來。
“木頭!大早上的發什麼瘋呢,老一驚一乍的老子遲早被你搞死哦。”
我驚惶地抬頭看他,還好,和往常一樣,體格壯碩,英俊瀟灑。最重要的是,在我視野中的大小與平常沒有任何變化。
“睡個鬼哦,睡到死,起來上課了,小雪肯定還在宿舍區門口等你呢。趕緊滾下來。”
我在強壓內心的不安。
小雪是我的發小,我們從一個初中,一個高中,再到同一個大學。早年的時候一起吃飯壓馬路還有些怦怦心跳的感覺,到後來可能是因為太熟悉,就把她當親妹妹看待了,還介紹他認識了我的帥哥室友阿敵,我覺得這是個正確的選擇,因為友誼往往比青澀的愛情更能走的長久,我現在依舊這麼覺得,直到半年後的那件事情發生。這是後話。
現在小雪正在門口等阿敵,他倆走在前麵聊天,我跟在後麵聽歌,一如平常。我走在後麵,聽著喜歡的音樂,眼睛無意識地停在小雪新穿的那件米黃色連衣裙上,停著停著,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她背上的米黃色漸漸消失了,好像一層霧散去,我看到了小雪白色的內衣,紐扣什麼的都一清二楚,再接著霧氣又褪一層,我看到了小雪比內衣更加雪白剔透的肌膚……
當時仿佛一口氣堵在胸口,類似偷窺的羞愧感與濃濃的負罪感壓的我喘不過氣來,回過神來時,我立馬把頭別向一邊,大口喘著粗氣。
小雪聞聲轉過頭來。
“阿沐,怎麼了啊,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