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進胡同,林浩陽帶著盧小樂來到一扇已經掉漆的木門前,打開門之後,林浩陽拉了一下牆邊的開關,屋子裏的燈泡閃了兩下才亮起來。
這是一間三十多平的屋子,裏麵放著很多老掉牙的紅木家具,雜七雜八的東西堆得滿屋都是,角落裏還放著一個畫板,上麵畫著半幅油畫,隔得老遠都能看到畫板上的灰塵。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有點像木頭腐爛的那種味。
林浩陽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屋子裏的雜亂,將吉他和音響放到一邊之後,從那張一米八的木床下麵拿出一個凳子遞給了盧小樂。
“謝……謝謝。”盧小樂拿過椅子坐下來,打量著屋內的一切。
林浩陽從口袋裏摸出半包雲煙,掏出一根遞給了盧小樂。
“我……我不抽……煙。”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唱歌的時候一點也不結巴,怎麼說話的時候結巴這麼嚴重?”林浩陽笑著自顧自地點燃了嘴上的香煙,抽了一口,悠悠地吐出一陣煙霧。
盧小樂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我也不曉……得。”
“你說你要做歌?”
“恩。”
“做什麼歌?”
“說……說唱。”
“做好了嗎?”
盧小樂搖了搖頭,把自己白天的事情說給了林浩陽聽,可剛說到一半的時候,林浩陽就打斷了他:“你說話聽得我頭疼,你能不能用唱的?”
“用……用唱?”
“對,就剛才那樣,用即興。”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讓盧小樂用這種方式和人溝通,他想了想點了點頭唱了起來。
“我從頭給你講,做歌是我理想。”
“我喜歡說唱,不是要和誰較量。”
“為了做歌我來到上海,卻掉進了汪洋大海。”
“在網上和人聯係做一首歌三千,耗費了三天,轉了三圈,結果發現自己太過瘋癲。”
“對方要三萬,我隻能三歎。”
……
唱完之後盧小樂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而林浩陽則是兩眼放光的看著他:“你這即興也太強了吧?你練了多久?”
盧小樂比畫出四個手指。
“四個月?”
盧小樂搖頭。
“四年?”
盧小樂點頭。
林浩陽豎起大拇指道:“可以,很強。”
說著他又抽了口煙:“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盧小樂像霜打的茄子,抿了抿嘴道:“回……回老家。”
“你大老遠從四川跑到上海來,你就這麼甘心灰溜溜地回去了?”
“不……不然呢?”
林浩陽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將煙蒂丟進一旁裝了無數煙頭的礦泉水瓶裏,裏麵的水都已經黃得發黑了。
“我認識一個人作曲很厲害,隻要她肯幫你,你做歌這事就穩了。”
盧小樂一激動,居然不結巴了:“哪個?!”
“不過你也別高興太早,我也就隨口說說,人家還不一定會答應呢。”
林浩陽是安徽人來上海也有四五年了,他記得自己剛來上海的時候,幾乎和眼前的盧小樂一樣,眼睛裏都泛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