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住院了,我不回去就沒有人照顧她。”趙暖歌搖頭,無可奈何的神情看得雲容表情一凜。
“可……”趙暖歌在家就避免不了秦凱軒的調戲和捉弄。
嘖,有點難辦。
“我為什麼一定住校啊?你是怎麼知道我家離學校很遠的?郭老師給你說的吧?你不用擔心,我提前一個小時出門是可以趕上的。”
對上趙暖歌單純好奇的目光,雲容一時語塞,她偏過頭不自在地換了一種說辭,“沒錯,我就是聽郭老師說你家太遠了,所以想著你跟我一起住校會方便一些。”
趙暖歌點了點頭,垂落的碎發被風輕輕揚起,模樣脆弱又倔強。
雲容覺得心口澀澀的,南寧中學高二年級的早讀是七點二十開始,在早讀之前需要把作業交給各科科代表,如果當天值日的話還要把盛放黑板刷的水槽接上水,把地麵大致清掃一遍。
也就是說趙暖最遲也要七點到校。
提前一個小時出門,時間為六點。
那就需要五點半起床。
雲容大概算了一下,覺得難以置信的同時又十分心疼趙暖歌。
她以前上高中時幾點起床呢,她家離學校隻有一兩公裏,走路隻需要十分鍾。
六點半的鬧鈴響起後,她會在床上賴到六點四十,被媽媽一頓河東獅吼著生拉硬拽起。
眯著惺忪的睡眼洗漱,梳頭,坐在飯桌前胡亂吃幾口早飯,然後背著書包衝刺,有時候會媽媽會在後麵趁亂把沒喝的牛奶塞到手心。
順帶加一句,“路上小心點。”
雲容大多數時候都是完成任務般接下牛奶,受不了嘮叨般地迅速回答:“嗯嗯知道了。”
兩人一對比,雲容從小簡直就是生活在蜜罐裏,一路被數不盡的愛包圍著長大。
雲容艱澀地問:“那麼早,早班公交車也沒有吧?”
趙暖歌點頭,再抬起頭時臉上已是燦爛感激的笑容,“是啊,多虧管家大叔出門采購的車還能搭我一程,不然我真趕不上上學了。”
雲容記起了後來的一個情節。
【第一學期末,趙暖歌用得來的獎學金買了一輛二手自行車,每騎自行車上下學,省去了等公交車的時間,四十分鍾就可以到校。
秦凱軒也曾大發慈悲讓司機帶趙暖歌一起,可他一生氣就丟下趙暖歌一個人。
有一次趙暖歌足足走了四五公裏才走到公交站台,不出意外的,她遲到了。她不善撒謊,也不敢說是秦凱軒把她扔半路才遲到的。
麵對老師的詰責,隻是低頭不發一語。
老師罰她站一上午,趙暖歌自小身體就不好,又徒步走了那麼多路,中暑加低血糖,站到第四節課,直接就暈倒了。
秦凱軒心懷愧疚,想讓趙暖歌繼續坐他的車,趙暖歌卻是說什麼也不答應了。
獨自拿著獎學金去買了一輛二手的破爛自行車,她寧願騎著渾身哐啷作響的老舊自行車,在街邊一路接受別人異樣的眼光。
也絕對不要秦凱軒居高臨下以上位者自居的憐憫。
她是地底下的爛泥,也曾短暫接受到溫暖明亮的陽光,這就夠了,長時間被太陽照耀,她身下貧瘠的土地也不會開出絢麗的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