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心係您,若是國師有何吩咐,請盡管直言。”
明藍蘊道謝,與她虛與委蛇一番,說到淩賀之便談起了明藍蘊的小弟,道小弟遠在故鄉,年少時也像大皇子這般沒個玩伴。
李尚宮恍然:“國師許久未回故土,思鄉親切。”
明藍蘊輕笑:“隻是想念阿弟,多謝皇後尋名醫治療。”
李尚宮也笑。
大皇子的營帳裏。
瘦弱的身形躺在榻上,耳旁嗡嗡作響,背上刺疼,他艱難爬起來,盯著門簾,仿佛能從上頭看出明藍蘊的影子。
昨日種種,國師居然在幫自己?
不,國師幫過自己數次。
心中怨恨她的淩賀之也隱約看得出來明藍蘊和皇後並非利益綁定在一處,二人貌合神離。
淩賀之因疼又倒在床上,半闔著眼,目光潰散地看著門口。
國師此刻想必和二皇弟在一處,師徒情深,笑意盈盈。
至於自己,是早就被父皇拋棄的棄子。
昨夜照料,可能在國師眼中不過是例行照顧。
塊壘使人倦,淩賀之麵如死灰地怔怔地看著門口,看著,看著……
門簾被掀起,熟悉的人影再回來,走到窗前。
二人四目相對,淩賀之對上她的寡淡眸子。
明藍蘊開口:“本君求了皇帝。”
“殿下既然身體不適,後十次鞭子罰為抄書,後幾日不得再行打獵,這幾日由本君教導殿下。”
淩賀之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眸子。
休息了兩日,吃了兩日的丹藥,傷口結痂,精神氣回了點。
淩賀之便跟著明藍蘊一並抄書,往往時值半夜,依舊不停。
明藍蘊將他學到的錯字一個個改正,教他如何執筆。
深夜,淩賀之握著宣筆,看著坐在麵前閉目休憩的女子,覺得對方無情無欲宛若冰冷的石像,聽宮人說,十餘年前,明藍蘊被前國師帶回。
她便是這樣子的性格。
華服泛舊,畫卷失色,她卻不曾更改。
或許前日她鞭打自己時的麵上瘟色是極少可見的思緒外露。
都說修道之人往往命中有劫,過了劫便可得道成仙長生不老,過不了這劫容貌和心境就會似凡人般老去更迭。
淩賀之想,國師的劫是什麼?
淩賀之這幾日在她手下,吃食住行皆不錯,宮人們敢苛待自己,卻不敢苛待國師。
明藍蘊睜開眼睛,看到他在發愣,將碟糕推過去,倒了一杯茶:“吃點東西,再抄半個時辰便歇息。”
淩賀之咬了一小口糕點,芬香撲鼻,自從母妃死後他許久沒吃到這樣精美的東西。
聽兩位監正說,明藍蘊也不吃的。
所以……她是特地給自己準備的?
淩賀之忍不住大口塞入嘴中,等回宮後再回到李美人處,自己就吃不到了。
淩賀之哏得慌,明藍蘊推過一杯茶水,看著對方灌了一口茶水,鼻頭發紅,眼角發紅。
反派是自己日後的死穴,自己縱然被皇後懷疑,也要與之相處。
麵前的少年是日後發動兵變的修羅閻王,因他,大周浮屍千裏,狼煙烽火家書千金。
鐵蹄踏破山河,殷紅□□劃破雲靄。
明藍蘊殺不了他。
曾經的明藍蘊也想阻止謝家軍的覆滅,曾經飛書數封試圖告知望斷崖會突顯天坑的事情。
劇情以明藍蘊一人之力難以更改。
沒有淩賀之,其他皇子皇女也在虎視眈眈,與其說是淩賀之殺了自己,不如說他隻是先殺了自己。
明藍蘊拿過他抄寫的紙,仔細查閱,口中發問:“殿下,倒也不必在秋獵中莽進,凡事循序漸進,莫要擔憂生死之事。”
淩賀之雙手捧著茶杯,口中的花糕甜味暈開,甜的發苦,甜的發悶。
這話的意思是說皇後暫時不會暗殺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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