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踏步向前(4)(1 / 2)

傍晚時分,腳下是晃動的船板,耳邊是嘩嘩的海浪聲,還有風帆在勁風吹拂下的呼啦啦作響聲,和船艙下傳來的不那麼整齊的劃船聲響。政衡穿了一襲蓑衣站在船首,水手們正在船內忙碌著,島政利和小寺左兵衛尉本來並不期望政衡上船來的,隻不過政衡執意要上船,也就沒有辦法了,隻得暗地裏下決心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安全,當然也有想要讓他承受一下瀨戶內海的滋味,那就讓他嚐嚐吧,起碼現在嚐過了以後會對他們的期望更大,他們獲得的權利也會更多。隻不過顯然讓他們失望了,政衡站在船首甲板上,兩腳稍稍呈八字分開,如同生根一般紮在船麵上,紋絲不動,在搖晃無比的大海上他不抗拒,也不畏縮,隻是麵對,凝視,觀賞,然後細細品味,仿佛在觀賞一幅畫,全然不知自己已身在畫中。

島政利和小寺左兵衛尉對視一眼,他們沒有想到一個出身在山野之地的豪強竟然會比普通的水手表現的還要厲害,關船上的水手早已經不似剛剛出海時候的樣子,站著的腳步也有點不穩了,走起來往往需要扶著欄杆,誰知道那簡陋的欄杆什麼時候垮掉,可是不扶著欄杆他們顯然難以在晃動的厲害的船上行走,這是一個無意義的命題,隻能夠聽天由命了。一名水手很不幸的失去了運氣,本就垮掉的欄杆成為了他致命的凶器,他的力氣太大了,將身子的全部力氣全都壓在了欄杆上,半個身子掉落了下去,向著大海落了下去,還好他的手掛在了下半欄杆上,掉在空中手舞足蹈的哇哇大叫起來。

政衡疾走兩步,右手一揚,一根繩索掛在了欄杆上,惡狠狠地喊道:“快,抓住他,想要性命就抓住他,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快過來幫把手,可惡的大海。”說著硬是將他從瀨戶內海的風浪中拯救了上來。

政衡平靜的看著那名感激涕零的水手,大聲喊道:“不要將全部身子靠在欄杆上,想要命的話就靠在船艙上,最起碼那能夠給你們一條性命,還有點起火把,告訴真鍋島的混賬,村上隆重來了,讓他們準備好洗幹淨他們的腦袋。”說著他快步走向了船艙走去,總是站在船頭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剛剛他隻是想要讓這些桀驁不馴的水手知道他們新的主人也並不是一個吃幹飯好蒙騙的白癡。前世的時候他可是生長在海上的人,雖然父輩靠著養殖魚類發了財給了他宅男的生活,可是大海還是他最喜歡的地方,雖然已經很少有魚了。

島政利吃驚地望著政衡,說實話,驚愕比吃驚更加體現他現在的表情,原來的他或許會以為新的主公會是一個山野來的豪強,可是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從小生活在大海上的人,說實話,現在的表現比起他第一次上船的時候好的沒法再好了。小寺左兵衛尉的表情還算好的,他並不知道政衡的過往,認為他應該在內河常常坐船吧。坐船,見鬼吧,這一世政衡這還是第一次乘船,還是在瀨戶內海上跑。

關船在瀨戶內海上奮勇前進,政衡不再去關注航行,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即便是政衡在這大海上表現也未必能夠比那些大海上討生活的水手更加出色。前世的他乘坐的可不必如此簡陋的讓他嘔吐的靠著人劃槳前進的關船,那是真正的靠著機器的漁船,雖然在那大海上更加的威脅,暴風雨隨時隨地到來,可也比起他現在乘坐的船要安全許多,可惡的欄杆竟然是用曬幹的竹竿搭建成的。

難道倭國已經沒有了木材來建造船隻了,竟然會使用如此簡陋的竹竿。

說是關船,倒不如說是一個超大號的棺材來的確切,關船也就隻能夠在瀨戶內海或則近海跑跑,讓它前往大海深處隻能夠說明船主的腦袋有病了,找死也不用別人陪著你一起送死,是的,送死,當政衡乘坐關船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感覺。

不過,政衡還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亂世的人命,不值錢啊!隻要有一艘船隻到達****,船上的人就能夠殺得****的人哭爹喊娘的,傳聞隻要十幾個倭寇就能夠殺得一座數萬人的縣城不敢出戰,四十幾個倭寇就能夠直逼南京城,上百倭寇就能夠上京都玩玩,殺得****皇帝急哄哄的不知所措,所以隻要有一艘船來回一趟,就能夠讓船上的人賺個滿堂彩,這種情況到了豐臣秀吉主政後方才有所收斂。

有人說豐臣秀吉發動侵朝戰爭和****發生了激戰是不好的事情的話,那麼在他統一期間的禁海令最起碼讓倭寇少了一大半,德川家康是繼承了他的衣缽,人總是有好有壞的兩麵性,不能夠一體具論的。

關船在前麵緩緩的開動著,身前還有十餘艘小早,小早上點燃著油火把,鬆脂火把在海上大海一吹就會熄滅,黑油火把就沒有這方麵的顧慮,雖然被風吹得東倒西歪,最起碼它還好好的燃燒著,沒有熄滅。船隊慢慢地離開了笠岡灣,向南行駛,從笠岡灣向著外麵廣袤無垠的大海,確切的說是在漆黑的晚上看起來廣袤無垠,如果是在白天的話你就能夠看 到對麵的四國島和四周若幹的大大小小的島嶼,笠岡灣的出海口,有個小島,叫做神島,也就是後藤勘兵衛落腳的地方。這是大家在出海口看到的一點點大的島嶼,其實這裏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島,在西南方向的半島上還有一座名為神島的島嶼,誰讓倭國的人不太會取名字,往往一個名字要用很多次,比如鬆山城,比如權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