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劫殺蓮台寺的時候還真有幾個人逃了出來,其中就有三村家親,可是卻沒有人前往觀龍寺和遍照院求援,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不能,在蓮台寺慘劇的情況下,主持和尚都死於非命,總是需要有人出來負責的,身為駐寺浪人本就是寺院雇傭來的,不是一條心思,怕是會落得犧牲品的下場。這種事情三村家親看得很清楚,其他人也不笨,觀龍寺和遍照院得到蓮台寺出事的消息的時候,政衡也已經得到了準確的消息,卻都晚了。觀龍寺或則遍照院的主持震驚於蓮台寺的慘劇,心驚之下一麵加緊雇傭更多的浪人召集信徒保衛寺領,一麵率領武僧團向著蓮台寺查探情況。
觀龍寺和遍照院的主持現在是真的害怕了,他們本來以為三座別格本山形成犄角之勢就能夠將附近的土地全部變成寺領,成為武士家族的禁地,經營數年便可以成為國中之國,可是沒有想到誌得氣滿下蓮台寺竟然發生悲劇,山門上下滿門屠戮,他們不清楚還有幾個駐寺浪人逃了出去。說來也奇怪,得知蓮台寺被劫殺,兩家主持的腦中第一時間懷疑的對象不是伊達氏,而是山賊水寇,但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打消。
伊達氏要動手隻能夠動用幸山城的駐軍,可是直接麵對幸山城的駐軍的不是腹地的由加山蓮台寺,觀龍寺和遍照院顯然更加容易受到攻擊,要通過兩家寺院的監視從容在縫隙間通過襲擊蓮台寺,再從容不迫的返回駐地。蓮台寺武僧加上駐寺浪人加起來足有五六十人,其他上上下下現在知曉的青壯少說有一二百人,死亡人數達到了五六百人,一夜間要殺死他們需要動用數百的精銳。如果伊達氏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就不僅僅隻是蓮台寺一家滅門了,觀龍寺和遍照院也不會幸免。
他們想到的第二個可能就是瀨戶內海的水賊,可是水賊雖然橫行霸道,但是他們和村上水軍、鹽飽水軍的關係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其他的水賊也沒有形成氣候,現在瀨戶內海動蕩不安,可是有膽量上岸襲殺蓮台寺的大規模的水賊還真是沒有。
觀龍寺和遍照院的主持在武僧們如星捧月般簇擁下出現在由加山蓮台寺山門下的時候,一股濃鬱的腥臭味吸入鼻中,讓兩人都有點受不了,他發現山門外高大的鳥居被砍斷了一腳,鳥居旁草叢中有一具赤腿屍體橫倒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珠子,是被活活掐死的,生前遭受了殘暴的羞辱。山門前的長屋大多數遭到了破壞,長屋內已經沒有了任何值錢的財物,雖然三村十兵衛極力阻止手下搶掠蓮台寺外的長屋,可是水賊畢竟是水賊,哪裏會聽從命令,私底下都變成了惡魔。
到處一片陰沉窒悶。一股粘稠的、嗆鼻的惡臭味道,惡心地刺激著人們的嗅覺,將他們引到位於山門內的殿宇前的大院,大院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香爐,信徒們就是在這裏插上一支香,虔誠地祈禱佛祖的保佑。
當他們走進山門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景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無法正常呼吸。僧侶、浪人、老人、女人、小孩和嬰兒,全都被殘忍的屠殺,一堆疊著一堆,有一些僧侶和浪人被割去了腦袋,安放在了香爐中,那顆死不瞑目的蓮台寺主持的頭顱放在最上麵。
一種恐怖的情緒瞬間吞噬著每一個進入山門的人們的心中,觀龍寺和遍照院的主持臉色發白,他們沒有想到襲擊蓮台寺的賊人會如此凶殘,如此的肆無忌憚,好似和蓮台寺有深仇大恨一般。觀龍寺和遍照院的主持的心頭湧上了一陣巨大的恐懼,這樣一個敵人隱藏在暗地裏,不知道什麼時候伸出魔掌向觀龍寺和遍照院抓來,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夠守住山門,想來是難以做到的。
這樣想著,他們就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凶手。
蓮台寺駐寺浪人是成名武士三村家親,觀龍寺和遍照院雇傭的浪人頭目也多是一些當地有些名聲的浪人野盜頭目,遍照寺的駐寺浪人野口新十郎不是備中國人出身,他出身自東播磨,流浪至此成為了一股野盜的頭目,受到遍照寺的雇傭,帶領著三十餘名手下成為了駐寺浪人。野口新十郎是一個從骨子裏透著陰狠凶戾的人物,絕不是好相與的,最近一段時間跟得遍照寺主持的女兒甚近,想來是想混個好出身吧。
遍照院主持見到野口新十郎麵色發緊的從後殿匆匆出來,剛想開口詢問,野口新十郎首先開口說道:“主持,小師太的屍身找到了,嗯,還有一具貌似蓮台寺主持的無頭屍身。”他對於遍照院僧尼會死在蓮台寺內顯得有點憤怒,這段時間他追得很緊,可沒有想到會和蓮台寺主持死在一塊,他的臉色黑沉黑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