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媒婆這才了然的點了點頭,她剛剛見到林婉娘的時候還納悶呢,長得不好看,家裏看起來也不富裕,怪不得這何家求娶這其貌不揚的她呢,感情是兩家父母關係好啊,這可不知道羨煞了多少女兒家,真是讓這個女娃撿了個大便宜。
滿意將水放在木頭樁上,有些動容於方氏說的話,因為她的心是純粹的為了自己,而她和何彥章作為當事人,都有自己區別於感情和婚姻的其他因素在,她是知道何彥章這次絕對能考過的,而且是第一名的解元,但何彥章現在並不清楚,這秀才跟舉人的待遇可就天差地別了,從《範進中舉》的事裏麵就可窺一斑,考了幾十年沒中的也大有人在,在鄉試之前先成家,這已經屢見不鮮了,話又說回來,人家是個秀才身份在別人認知裏滿意已經是高不可攀了,這就得讓她自己反思了。
本來提親就是喜事,加上方氏有意恭維對方,花媒婆說的愈發起勁,還是旁邊一個喝水的年輕媳婦假意喝水用胳膊肘推她,她才反應過來,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哎呦,大妹子,你看我這糊塗,差點忘了正事,趕緊將咱家婉娘的生辰八字拿出來給我吧,我回去還要向何家交差呐。”
方氏聽罷笑嗬嗬的轉身回屋裏拿東西去了,滿意這才知道,女兒家的生辰八字是出生之日起就寫好保存的,而且是不能夠讓外人知道的,平日裏都要多加注意的事情,隻有等商議婚事才能拿出來跟對方相合,當然絕大多數都是相配的,萬一不合,這還是要退還回女方的,這個時候就是婚事沒有定成,也就不存在婚約這一說,對男女雙方也沒有任何影響。
花媒婆完成了任務,笑著打算起身告辭了,像這家看著也不像有錢的人家,本來也沒想著能拿到方氏什麼好處,但是看到方氏隻給幾個同來的大娘媳婦一人一條繡好的帕子時,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來。
方氏也瞧見了,尷尬不已,她也不能讓女兒在這方麵落人家話柄,以後沒辦法在婆家立足,她滿臉賠笑,趕忙附在花媒婆的耳邊低語道,“望姐姐能替我們家婉娘多多美言啊,到時候等牛賣了,妹子手頭上有點錢了,定會孝敬姐姐你的。”
花媒婆聽到這,臉色慢慢好看起來,走到門口,才語氣和善的跟方氏告別,“妹子就別送了,方圓數十裏,就沒有我花婆子合不到一起的姻緣,放心吧啊”,帶著來時的六七個大娘嫂子們就走了。
還有好事的村民們等在門口看結果呢,聽見這花婆子這麼說,這下都知道方氏的女兒要嫁給何家的何彥章了,紛紛起哄說要喝喜酒,弄得方氏還不好意思了,滿臉堆笑對大夥一個勁說的著一定一定。
滿意看著方氏,莫名的有些心疼,剛開始她真的是埋怨過方氏的,怨她對林婉娘的不公與忽視,怨她明知道林婉娘受欺負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其實有些理解了,在這個吃穿都是個問題的年代,方氏走到哪裏帶她到哪裏,能好好的活著已經是她對林婉娘最大的愛了。
她突然上前抱住方氏的胳膊,撒嬌般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方氏未料到女兒忽然這樣,輕輕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語氣有些寵溺道:“你呀,快要嫁人的大姑娘了,怎的還像小喜一樣學會跟娘撒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