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有力的反擊，莫過於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鬱羨兒蓄意挑釁的話，沒有如想象中，得到朱顏的反擊，亦或者失了態的動怒。
分明就是一個沒有太多見識的鄉下女人，鬱羨兒斷沒有料到，朱顏竟然會這麼地沉得住氣。
夫妻二人的態度如出一轍，盛槿言頗有深意地注視了朱顏一會兒，然後便以集團還有事，拉著鬱羨兒訕訕離開了。
病房裏總算又恢複成之前的寧靜。
朱顏愣愣地盯著床頭櫃上的那兩罐麥乳精出神。
尋常的兩隻鐵罐子，裝在一隻透明的塑料手提袋中，手提袋的把手上麵，用細細的麻繩緊緊地纏了一圈又一圈，剛好能被手掌心包裹。
秦淮聽到盛槿言跟鬱羨兒的腳步聲逐漸走遠，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剛好將朱顏出神的這一幕收盡眼底。
“媳婦，怎麼啦？”
見朱顏神色異常地凝重，秦淮眉頭跳了跳，不安地問道。
朱顏飄遠的思緒，被秦淮突然響起的聲音拉了回來，她一瞬不瞬緊盯著秦淮，卻沒有說話。
正是午後時分，身後的玻璃窗外，紛紛揚揚又飄起了雪花，病房內安靜得有些過分，連雪花落在窗台上的聲音都分外清晰。
朱顏心中莫名有些發寒，那寒意仿若將她整個人置身在外麵雪地裏一般，從她冰涼的指尖，一點點滲透到她的血液裏。
即使此刻病房裏還開著空調，躺在病床上的秦淮，因為蓋著一層厚厚的被子，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來。
秦淮回望著朱顏，見她沒有回答，也就沒再追問。沒有紮針的那隻手，悄然移近朱顏，握住她那雙如同冰塊的手，輕輕一拉，塞進自己溫暖的被褥裏。
被褥裏很暖和，不多時，朱顏凍僵的雙手便有了知覺來。
“阿淮，那天聽聶衍說，在你這次被刺傷之前，你在酒店裏還曾遭遇過一次刺殺，據說是鬱家人所為，隻不過行動失敗了。那你覺得這一次的事，可與他們有關係？”
對於聶衍的出賣，秦淮早就料到了，當時情況那麼緊急，告知朱顏之前的事，定然也是為了能夠更迅速地找到自己。
是以，他並不怪他。
至於這次的遇刺，丁柏萱那邊已經承認了，那晚的確有他們的人在，但真正行刺的又是另一波人，這點倒與聶衍當時的猜測不謀而合了。
秦淮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在帝都，最見不得我好的，除了跟盛槿言有關的那幾個人，大概也沒別人了。他們倒是鍥而不舍，一次不成忙不迭地又來第二次。還挑在盛家，真正是心急了些。”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也許你我會認為在盛家動手會對他們不利，但也恰恰如此，給了他們最好辯解的理由。”朱顏說。
秦淮神情黯淡了許多，大概是想到，在往後的日子裏，媳婦要陪著自己度過很漫長一段提心吊膽的日子，心裏便覺得愧疚得緊。
“媳婦，對不起。”
兩人相處久了，會變得越來越默契，即使秦淮的這一句道歉說得很莫名，朱顏也能一秒猜出他暗指是什麼。
朱顏一臉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夫妻之間本就該同舟共濟的，隻要我們倆一起度過了這一關，往後的日子必然是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