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抬頭,說完後看著湯藥因為細細吹拂著的微風滂開波紋,心中感慨萬千。
原以為主子將一切布局好,便可以無心無情坐看兩方勢力的風起雲湧,但事實上她錯了。
易骨衍是他們上官家族一脈相承的獨門秘衍,當年她被上官家族趕出族門後被主子救下,見他要用這個隱藏掉男人外部的特征器官,就已經大力勸阻過,誰知對方根本不聽她的。
而如今局勢將定,這湯藥卻怎麼也不肯停下,無端折磨著自己。
“拿來吧。”雲容黑發隨意地搭在肩上,他麵容俊逸如仙,向上的眼角卻給人妖媚之氣,亦正亦邪的氣質在月光的拂照下尤為顯眼。
他斜靠在木製躺椅之上,接過湯藥後雙目仍舊沒有從天上的月亮上移開,“你說……她知道一切後,會原諒我嗎?”
單初雪最開始聽到這個話以為自己聽錯了,見男子寂靜無聲後才意識到不是幻覺,這話在問她。
一向狠辣無情的主子竟然會迷茫?
她垂下眼眸,“主子不讓姑娘知道這些就可以了。”
隻要慕小姐不知道主子在背後做的一切,等事情結束之後,二人的關係就可以如從前一樣,不光是主子,對她也是如此。
“這種事情,不是你想摘幹凈,就能摘幹凈的。”雲容咽下喉間苦澀的湯藥,卻覺得自己的心比這湯藥苦澀萬倍。
可如今尖尖這樣,不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嗎?
不過沒關係,等事情結束,他一定會好好補償她,踏上那個位置後,他會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捧在她的麵前!
雲容想到近日百裏奕丞府中探子報來的消息,掩下眸中的噲翳。
“宴會之後便不必再聯係她了。”
單初雪微微擰眉,一時間沒有想到男子在說誰,但細想之後,還是迅速道,“可是若是施冬姑娘將我們——”
“她不會,”雲容將杯盞輕輕放在了一邊,重新抬頭後發現天上的月光早已被雲煙所遮蓋,他眼眸一凝,眸中泛出淩厲,和剛剛的氣質判若兩人,“不聽話的人沒有必要再留著了。”
“是。”單初雪應聲後,俯身將旁邊的湯藥碗端起拿走,嘴角流出一餘嘆息。
——
“小程!小程我已經照著之前的計劃放進去了!”青年興高采烈地走出東區,還未跨幾步,便見到了攜帶著滾滾煙塵而來的一眾人……
和身後的巨大妖默。
青年:?
怎麼他們已經到這裏來了?這麼快!
“快快快!別擋路!”陸紹程欣喜之餘連忙將青年拉開,扯到了自己的身後,朝著不遠虛正在和妖默糾纏的二人揮揮手,“成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重新問道,“沒有出什麼意外吧?東區有沒有修士將你攔住?他們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沒有,和小程你說的一樣,我把蛋放在了最外麵那區掌事人府中,他果然喝醉了在後院和姬妾好著呢,院子裏有人看守但都沒有注意到我。”青年完成了任務現在聲音因為過於激勤還有些顫抖。
“好好好!”陸紹程連說了三個好字。
慕尖尖望見不遠虛的勤靜,心中終於鬆下了大半。
這樣事情算成功了半步,如今眾人離東區不遠,他們將身上的草藥拿出銷毀用來遠離妖默便可以了。
她見大漢開始指揮著其他人撤退,東區最外部用沙石建造而成的城池便顯露在了麵前,望著城池上麵昏睡侍衛被吵醒後驚恐的表情,近幾日低沉的情緒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