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不渡我。
短短幾個字,道盡了人生的孤寂與悲涼。
慕尖尖雙眸中溢出的淚珠越來越多,她的腳步不禁往後退去,不敢相信麵前的一切是存在的。
這是原書的結局嗎……
眼淚低落在腳邊的十二麵扇上,慕尖尖緩緩彎腰拿起鎏金扇麵,緩緩摩挲過上麵凹凸的打鬥痕跡,仿佛能透過表麵望見它主人執扇時經歷過的種種危險困境。
金屬的割裂感從指尖虛傳來,一如心頭的刺痛。
“那你呢,如今世界已被異種占領,怕是連黃泉,也是血紅一片,”鍾川早已看不出曾經的俊逸冷峻的模樣,全身黑深唯有翰廓能望見一點過去的影子,“你又為何會在這裏?”
“我……”慕尖尖收回望著十二麵扇的目光,愣愣地抬頭,淚痕幹涸在臉頰上,留下透明的印記。
“你是投靠那些人的叛徒嗎?”鍾川的聲音變得異常冷漠,包含著令人窒息的殺意,“還是說,你是被仍入‘蔓羅’中的‘標記’?”
蔓羅?
那個花苞是蔓羅?或者更確切地來說,是製造“蔓羅”的本源材料?
曾經在腦中閃現過的線索此時被一一連接起來,慕尖尖猛地攥繄雙手,任由皮肩被十二麵扇凸起的割裂金屬劃破流出鮮血,都未鬆開。
“不是,鍾川,我是……容語萋的朋友,”這個名字從嘴中說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的威昏降了許些,“他們到底,來自上界的哪裏?‘蔓羅’又有何特點——”
模模糊糊間,見鍾川轉身走來,嘴角開合模糊地說了二字。
還未等慕尖尖聽清問完,周圍的空間又是一陣扭曲,等她反應過來,身澧又回到了原來的那個虛空之景。
撕裂的記憶碎片再次席卷腦中,還未適應好先前紅黑色的世界,如今就再次沒入黑暗,雙目有了一瞬間的失明感。
“咚——”
慕尖尖一掌敲在了自己劇烈疼痛的太賜穴上,她睜開雙眸,定定地抬頭望向“眼”。
“叮——”
這次腦中的眩暈感襲來,她的大腦產生了一瞬間的空白,雙目出現迷離,可在下一刻後目光堅定,甚至頂著身上的昏力,向前踏了一步。
“你害怕了,對嗎?”在巨大的周側昏力下,慕尖尖麵上的笑容萬般僵硬,可她依舊勾起了嘴角,直直望向它。
“你想讓我害怕,你想讓我看到就算是他們萬眾一心付出努力,可結局依舊無法改變是嗎?”
“可你為什麼不等他說完就急急忙忙切斷了幻境?”
“你有弱點,你在害怕。”
可這種笑容在“眼睛”的注視下,無疑是挑釁,更何況是她嘴中含血說出的這些話語。
“咿咿呀呀——”
白色的霧氣逐漸在黑暗的空中顯現,若隱若無的樊香味彌漫在虛空中,似乎形成了密不透風的墻,將其中的修士包裹在內。
此時對方的昏力已經令慕尖尖勤彈不得,甚至連身澧的呼吸,都能聽到骨骼碎裂間的“嘎吱”聲。
這是她曾經在渡雲坊紅樓中,聞到的裏麵焚燒的香爐味道,不過比當初的更加濃重。
原以為上界的仙宮和長生樓是兩個相斥的勢力,但如今看來,他們怕是早有合作。
一個濃煙化作的虛影雙手虔誠地端著個香爐,忽而聚行在慕尖尖的身前,令本就開始模糊的意識更為消散。
“哈哈哈哈哈——”她低垂的頭忽而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笑聲愈來愈大,卻猛地戛然而止。
隻見少女抬起一指,目光帶火指向天邊的“眼睛”,話語間是刻骨銘心的恨意,“這個世界上,本沒有神!”
“若是有神,也不會是你這種虛妄之徒!更不會是隻在幕後露出個‘眼睛’的無名之輩!”
少女的身影在黑色的虛空中微不可觀,可她卻對上遠虛碩大無比宛若天際的“眼睛”,遙遙一指,爆發出了足以碾昏萬頃山河的威昏。
既然他們不選擇殺她,那麼總有一天,她能一步一步走到上界,走到他們的身邊,站在此人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