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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童舉著手揮揚著手中的報紙，一遍一遍的喊過，手中的報紙也是一份一份的少了出去，拿著報紙的人三三兩兩的指著報上的啟事，邊走邊議論紛紛，“沒想到這事還真是真的呢。”
“其實，昨天那樣一傳，我就覺得是真的，想想人家傳，說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蘇四小姐對吳之桓死纏爛打，硬是逼著吳之桓娶她……”
“就是，就是，昨天還很多人都不信，說蘇四小姐與何三少爺鶼鰈情深，怎麼會突然的不顧自己大家閨秀的名節，嫁給那都娶過兩房老婆的吳之桓做填房呢。”
“吳之桓真是豔福不淺啊，也不知道是上輩子交了什麼好運，一下子就撿了這麼個大便宜……”
“就是說嘛，蘇四小姐的美貌才情可是冠絕東城，如今，這吳之桓不僅是討了個標致漂亮的三太太，還成了乘龍快婿呢。”
“這老天也太不長眼了，這麼好的事，怎麼就不讓我攤上……”
“你呀，少在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成天做些黃粱美夢……”
看來，真的是真的了。他實在是再也聽不下去，轉了身茫然的往回走。心底連一絲痛苦都感受不到，木木的，麻麻的，神思昏沉。
周遭是些什麼說些什麼，是否正在對他指指點點，他都不知道了，目光呆楞的拖著似有千斤重的腳，一步一步的往回走，直到回了家，進了家門，他都緩不過來，頹然的倒在沙發上，像一灘軟泥，沒了筋骨。
管家拿了報紙來，看著他一臉的憔悴不堪，緊聲的說，“三少爺，這是今天的晨報。”
顫巍的遞到他麵前半天，也不見他有半絲的反應，忙將報紙卷起夾在腋下，若似輕鬆了般，“那我先將報紙收起來了。”
他霍然的站起身，嘶啞著嗓子說，“給我。”
一把接過報紙，手不聽使喚的顫抖了起來，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細小黑字，哆嗦著將報紙左翻右翻，終於看見了兩個碩大的正體字，赫赫然的印著：公告。
下麵另起一行的是稍小點的字，公告正式的內容：吳之桓與蘇瑾蔓公證結婚，此生不離不棄，以此為證。
他怔怔的看著那幾個字，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過，順著念，倒著念，最後緊緊的盯著蘇瑾蔓三個字，喃喃的喚，“瑾蔓，瑾蔓，蘇瑾蔓……”
管家端了杯茶過來，“少爺，先消消氣。”
他卻是自嘲的笑了，氣，氣什麼，他有什麼資格談氣，這樣的結果，不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嗎？
不過，如今看來，蘇瑾文的話還是真對了。
瑾蔓跟了吳之桓，倒真是極好的。
這天下，恐是再也找不出人，可以這般的對瑾蔓好。
包括他自己，當年也是那般自私，懦夫般的沒有勇氣，連試探式的去問都不敢，就害怕問了，瑾蔓就會拒絕，就會破壞他心中的美好。
他還是太淺薄了。
他歎了口氣，複又拿出雪茄，避了風，劃著火柴，將煙點燃了，一口一口，緩緩的抽著。
那煙霧襯在光亮潔白的雪中，混繞的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