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扶風回到自己住處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他一刻不閑,溫修瑾跟在他身後不知從哪下手阻止,手足無措。
換了別人他早就把人趕下山,可這不是別人,他是三師弟!
不能像對待旁人那樣對他。
“師弟是不是遇到煩心事,說出來大師兄給你做主好不好?你別衝動。”
蘇扶風從床上找到一個醜不拉幾的玩偶,是隻兔子的形狀,他的屬相。
若是單論外貌蘇扶風是看不上它的,奈何這玩偶是他那不事生產的娘一針一線縫出來,跟了他八年,在小扶風眼裏它約等於娘。
蘇扶風墮魔後有人看見他手裏拎著個既醜又舊的玩偶,外麵關於他的傳言多了一條:蘇扶風不僅背信忘義欺師滅祖心狠手辣荒淫無道······他還審美清奇!實在不堪。
蘇扶風將這個讓他多一項罪名的罪魁禍首丟到空間戒裏,後來一想這戒指都是劍宗的,又把兔子玩偶拿出來,再次扔到床上。
“沒煩心事。”糟心。
“師兄忘了你還小,想家了對不對,我們回一趟家,過幾日再回宗好不好?”溫修瑾好商好量,為師弟的修行之路操碎了心。
蘇扶風暗道不好,顧俗來了劍宗再無他立足之地。
別看溫修瑾溫和博愛,現在老媽子似的將他當兒子疼,狠下心來是真無情。
他的前半生多的是人說命都給他,後半生隻剩下想要他命的。
人生無常在他這被詮釋得過分生動。
他已經不是過去一心遵從師尊意願,最終目標是會當淩絕頂的蘇扶風,那樣的生活有什麼意思?顧俗倒是體會過那種感覺,後來還不是厭倦了?
不過別人厭倦了這種生活最多歸隱,這位主角就和別人不太一樣,他逼別人退隱。
蘇扶風不願多想,他是重生,一切重來,他們對未來發生的一切都不知道。
“是不是想下山了?我讓你二師兄偷偷帶你下山。”
見溫修瑾手中捏符,真想招人來,蘇扶風握住他的手:“我隻是不想修仙,真的。”
蘇扶風效率極高,剛一重生就直奔目標,隻想躺平,不想修仙。
“扶風,你還不足以做下這個決定。”溫修瑾神色嚴肅。
劍宗是多少修士無緣的夢想,劍修聖地,蘇扶風一時衝動走得瀟灑,過後呢?他後悔了怎麼辦?
溫修瑾眼裏的蘇扶風還是個孩子。
“我的人生我為什麼不能決定?”蘇扶風反問,“那誰來替我決定?師尊嗎?還是你?或者是天道甚至更高的意誌?”
他閉了閉眼:“誰都不行,我的命運我能決定,輪不到別的任何人。”
溫修瑾比蘇扶風大兩輪,看著蘇扶風長大,亦父亦兄,蘇扶風衝他發過怒,卻從來沒這麼平靜而堅定地向他抗議過。
溫修瑾可以拒絕他的任性,但這樣的蘇扶風他不能應對。
那種感覺大概就是孩子長大了,開始向老子輸出觀點,重點是溫修瑾覺得蘇扶風說得對。
沒能成功阻止蘇扶風要走的心,溫修瑾竟然欣慰起來。
不愧是他師弟,通透,霸氣!
溫修瑾與有榮焉,十分驕傲。
但是,小師弟還是要退出宗門。
“不經師門同意退出劍宗是為叛逆,師弟有把握說服師尊?”
蘇扶風不在意說:“師尊不是默認了?”
“我是何時默認,我自己竟不知道?”晏竹清聽在耳朵裏,他臉色冰冷,定了蘇扶風的身。
沒同意,別亂說。
“不準下山,何時想清楚何時再讓你師兄找我。”
蘇扶風:“……”
晏竹清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宗掌門事務雖然甩給大弟子,但修煉是不能懈怠的。
他急著去閉關。
“大師兄,幫我解開。”趁現在還有些師兄弟的情誼在,能利用的趕緊利用了。
溫修瑾為難道:“師尊下的禁製豈是我能解的?”
就算能解也不解。
“那你去跟師尊說我錯了,我不該一時偷懶生了退卻之心。弟子日後一定聽從師尊安排,潛心修煉,珍惜時光,不負師尊知遇之恩。”蘇扶風堪比蚯蚓,能屈能伸。
溫修瑾仿佛還能聽見蘇扶風說的豪言。
他複雜地看著蘇扶風:你的人生誰決定?
“大師兄你別發楞了,師尊閉關之後再見他就難了。”
晏竹清關還沒閉好就著急收徒,收完徒接著閉關,這一去就是不少時間。
雖說不耽誤內修,但誰願意當植物人。
晏竹清竟然這般玩不起,雙標得過分。
以為他是主角要收徒時他娘不同意,當他娘麵說“待他長大或可問他意願”。
如今蘇扶風已經做決定,隻一句“不準”,就要將他困在劍宗。
蘇扶風內心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