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鎮很大,幾乎每一戶都有人家,找到這個空房間的時候已經傍晚。
“凶手是不是已經走了?我們安全了?”車夫一路走來,變得很樂觀。
他們到現在隻發現了數不清的屍體,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不是說鬼會在晚上行動,現在還沒到點。”
“可是那位不是說凶手是魔嗎?魔也晚上行動?”
車夫口中的那位看了他兩一眼:“我胡說的,你也信?”
他繼而掀起窗戶,看了眼外麵,隻看見越發昏暗的天空,似乎從這一刻起桃源鎮才露出一點詭異來。
空氣變得濃稠,難以入肺,總讓人有種快要缺氧的錯覺。
“要下雨了。”車夫就著顧俗撐起的窗戶看過去,不安地搓了搓手指,“一般人都是在雨天出事。”
外麵不僅人聲,就連動物聲都沒有,風吹起門口的一顆老槐樹,隻有風吹樹葉的嘩嘩聲不斷響起。
風雨欲來。
等天色徹底暗下來,大雨傾盆而下,無數雨點砸到地麵,發出密集的啪啪聲。
這樣的環境下,一切聲音都能被掩蓋下去。
他們就像被困在暴雨裏的旅客,不知道這場暴雨是對他們的禁錮,還是保護。
“他又醒了!”車夫和床邊的蘇扶風說。
老頭被他們安置在床上,這時候掙紮著,嘴唇囁嚅,說的話被掩蓋在大雨下。
蘇扶風來到床邊,耳朵湊到老人嘴邊,才聽到他說的話。
“殺人了!稀碎,稀碎!死完了……”
車夫和顧俗湊到他們身邊,凝神聽他的話。
現在他們身處險境,抓緊機會找線索,這個老頭是桃源鎮事件的當事人,說不定能從他嘴裏聽到什麼線索。
結果讓他們失望了,老頭翻來覆去地重複這幾句話,沒有任何價值。
車夫失望坐回矮凳上:“知道有人殺人,屍體都碎了,稀碎……這什麼變態能幹出來這事?”
他義憤填膺。
“跟我們沒關係。”蘇扶風再次點了老頭地睡穴,萬一老頭失控發出動靜,很可能引來髒東西。
蘇扶風抱緊顫抖的微雲劍,感受到他的害怕:“我們不會出事的,在這等就好。”
“好,仙君,我都聽你的。”車夫隨機應變的本事從進入桃源鎮那一刻就已經體現出來,如今寄人籬下,除了命,要什麼他都可以考慮。
顧俗冷笑:“萬一不行呢?你憑什麼保證我們不會出事?”
蘇扶風側臉瞥他一眼,淡漠收回目光:“你會不會出事我沒法保證。”
顧俗笑一僵,維持不下去狂霸的麵具。
氣氛變了。
他們兩個之間就像割據成兩個陣營,中間一條名為車夫的楚河漢界在他們中間均勻地劃分他們兩個。
車夫移了移矮凳,默默距離蘇扶風更近一些,沉默無言地表達了他的站隊。
他不禁在心裏想,這兩個人太怪了。
兩人沒有那種欲讓其死的深仇大恨,表麵上兩人之間關係甚至有點生疏,卻無時無刻不在展露著兩人的磁場不合的事實。
他凝眉思索,終想出一個貼切的形容。
——宿敵。
是那種非常默契的敵對,仿佛天生如此。
不需要任何外在因素。
大雨沒有停下的意思,很快就在地麵上積起一個個小水窪。
“桃源鎮有一條很深的大河,暫時不會造成水患。”車夫來過這,還和鎮裏的人聊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