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燈光灰暗,喻尤側頭瞧她時,半邊臉嵌入陰影,半邊呈現於光下,尤顯得鼻梁高挺,輪廓深邃。

隻是,好看是好看,眼底的意味卻不那麼友好。

喻尤輕咳了兩聲,忍著嗓子傳來的疼痛,啞聲命令道:“過來。”

秦筠眼中所見的人一分二,二分四,盡管眼睛看不太清,耳朵還是能識人的。

聽著熟悉的聲音後,她跌跌撞撞走了過去,小聲問:“你是賊?”

話落,她自我否定的搖搖頭:“不對,你長得好看,你不是賊。”

秦筠認真思索著這個問題,眉頭緊皺,十分不解。

幾分自我掙紮後。

忽而恍若明了了什麼,她仰著腦袋,眼中醉成一片星河,亮晶晶的說:“你是我的大魚寶寶嗎?”

喻尤聽見這個稱呼實在有些頭疼,生怕她又說出什麼母魚公魚來。

打斷她說:“我是喻尤。”

秦筠點點頭:“哦,還是魚。”

“……”

“可是,魚怎麼會在我家?”她很疑惑,手裏的鑰匙晃來晃去。

喻尤拿來,插|入鑰匙孔。

隻要輕輕一轉,就能打開。他頓了半晌,深呼吸好幾口,這才緩緩開啟大門。

熟悉的布置映入眼簾,喻尤站在門口久久未曾踏入一步,手指不自覺的蜷縮起來。

秦筠輕輕在後麵推他:“進去呀。”

她本來站的好好的,可一接觸到喻尤的背,就卸了大部分力氣,如同沒了骨頭似的賴在他背後。

喻尤身體一僵,隻能將她帶到房間裏,甚至沒有時間好好回味一下這間屋子裏的那些旖旎時光。

“秦筠。”他喊著她。

秦筠在床上翻了個身,嘴裏嘀嘀咕咕。

喻尤側耳去聽。

“我家有條大魚,可,好吃了。”她的聲音軟軟糯糯,醉酒後毫無防備,抱著被子滾來滾去,半邊身體在裏,半邊在外,“但我,不舍得吃掉,他是,我的寶貝。”

“可是,魚為什麼,不見了呢……”

喻尤決定不去管她,任由她睡。

這時,秦筠的手機忽然亮起。

喻尤替她拿去床頭,隨眼一瞟,看到一行字。

“秦大美女,明早九點不見不散啊!來的清一色全是帥哥,絕對養眼!到時候一定要勞煩您給他們拍的更帥一點啊,謝謝謝謝!”——來自黃經紀人。

喻尤凝視手機,在這段話裏劃上重點——【全是帥哥】。

他冷哼一聲。

將被子奪過來重新給她蓋好,喻尤輕輕關上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單手撐著額,強忍著不適從行李箱裏拿出些感冒藥吃了。

那天晚上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給秦筠準備的房間太久,凍著了。

同時,手機鈴音響起,是秦淮。

喻尤:“喂。”

秦淮:“她呢?”

喻尤小聲咳了咳,無聲微笑:“這麼肯定我和她在一起?”

秦淮也笑,嗓音尤有磁性:“不光肯定她在,更肯定你們在那個房子裏。”

喻尤走向走廊,靠著窗台,“恩”了一聲。

“你的嗓子啞了。”秦淮說。

喻尤:“感冒。”

“雖然我知道不應該問,但我還是想確認,你確定不讓她知道?”秦淮問。

沉默一瞬,喻尤淡淡道:“她不需要知道。”

秦淮:“雖然我是她哥,但我也是你的兄弟。這件事是她做錯了,你還在保護她。”

“不是保護。”喻尤望著遠處:“是挽留。而且,她也不知情。”

“喻尤。”秦淮在電話那頭皺了皺眉,語調顯露出不讚同。

喻尤輕笑兩聲:“秦淮,謝謝,但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逃離的這三年,時時刻刻不在念她,想她。如果她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她。以前驕傲的喻尤已經不見,現在的喻尤泯然於眾。我給不了她同等的生活,卻希望挽留她在身邊。”

他看向透明玻璃後遮掩的房門:“即使遠遠看著。”

喻尤很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聲音喑啞,低喘,嗓子發幹。

感冒這個病真是要人命,難受。

秦淮輕歎一口氣:“你已經很好了。”

喻尤笑:“她是我心上摯愛,你不懂。”

秦淮無奈:“我是她哥,我不懂?”

“親情與愛情等同嗎?”喻尤反問。

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