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響徹通道,火焰一瞬間消逝,咆哮著衝出的霰彈眨眼睛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泥牛入海。
“向後撤!”尤冬大喊一聲,丟下已經空了的懲戒者拔出蟒蛇,沒聽說過巢穴會孵化成蜘蛛,大意了,他想,隻是因為守衛的大小就判斷對方的成長時間,他為什麼會犯這樣的錯誤?明明從下樓的一瞬間就應該知道的,對方沒有變成大型巢穴的原因並不是時間,而是地形。
巨大的蜘蛛將本就狹窄的空間完全填滿,殘留的蛛絲被它巨大的身軀攪得粉碎,它發出尖叫聲前進,將地板踏成木屑,阻擋不住的。他立刻做出決斷,沒必要浪費子彈了,雖然有一定的機率可以擊穿甲胄,但實在沒必要冒險,他回頭看去,他們的身影在牆麵上轉瞬即逝,他呼出一口氣。
沒必要進攻,對方的身軀現在還有些虛弱,趁現在…..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蜘蛛的腺體在腳下發出尖叫,他盡可能維持自己的穩定,不能摔倒,不然的話自己的內髒也會變成一灘爛泥,自己還不能淪為這不知道是什麼鬼教堂的地下裝飾。
他還不能夠死。
即便身體還沒有徹底痊愈,但長期鍛煉的身體也遠非初出茅廬的菜鳥能比,他很快就追上了三人,通道很狹窄,不容許三人通過,螺旋向下的樓梯阻擋了視野,他不知道對方的行動如何,但從那逐漸遠去的轟鳴和尖叫看來,對方一時半會追不上自己,他稍稍放緩腳步。
“呼…咳…啊….”張海回頭看向自己,他位於隊伍的末尾,臉上的汗水滲入由於恐懼而皺起的臉旁中,顯得十分狼狽,尤冬注意到他們手中並沒有照明,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將槍放回槍套,從身後抽出照明棒,抵在牆上擦亮。
“給,接….”
對方的神情一瞬間由安心變回恐懼,他並不理解這個表情的意思,但隨即,身後傳來的巨大轟鳴讓他意識到了這個表情的意義,他回過頭去。
木製的地板被一瞬間粉碎,蜘蛛尖銳的腳貫穿了地板,將腐朽的地麵轟開,尤冬的瞳孔驟然縮緊。
是的,即便自己已經走了很長一段,但畢竟隻是路程。
蜘蛛貫穿的,是直線的距離,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對方的攻擊範圍。
又是一個錯誤,自己的無數錯誤彙集到了一起,於是,造就了這樣的道路。
仿佛長矛一般尖銳的腳刺入牆壁,將石牆劃開一個裂隙,然後,那單是看一眼就足以令人全身冰冷的口器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尤冬舉起槍,身後沒有傳來腳步,他們嚇呆了,自然如此,不能把那三人當成戰力,但….
不,他們不是誘餌。尤冬呼出一口氣,扣動扳機。
“轟!”子彈咆哮著鑽入對方的口腔,擊穿了相對柔軟的內壁,蜘蛛發出尖叫,沒有多少傷害,他轉過身去,推動早已楞住的三人。
“跑!別回頭!”
尤冬的喊聲將三人從恐懼中拉回,對生的渴望一瞬間戰勝了恐懼,他們的身體僵硬的動作起來,向上方跑去,他也踏出步伐。
但隨即,自己被什麼東西纏繞住的感覺傳來,然後,是浮空感。
來不及反應,自己的頭重重的撞到台階上,即便隔著頭盔,還是產生了一瞬間的停頓。
而這個停頓,足以致命,尤冬難以置信的回頭,不知何時爬出的蜘蛛拴住了自己的腳,而另一側,從一瞬間的僵住中緩過神來的巨蛛緩緩的爬向自己,漏網之魚?他來不及咒罵自己的粗心,放下槍拔出匕首。
割不斷!他的額頭滲出冷汗,無論他怎麼用力,匕首就是沒辦法割斷那僅僅隻有鋼絲粗細的蛛絲,火!他的目光瞥向一旁的信號棒,由於衝擊而滾落一旁的信號棒並沒有熄滅,他伸出手去。
但,手指距離信號棒,還是差了一點,就是一點,一個指節的長度,但此刻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媽….的!”振動已經到了腳邊,他的瞳孔驟然縮緊,一股電流一瞬間布滿全身,就差…一點!
信號棒傳到了他的手上,他抬起頭,握著信號棒的那雙顫抖的手緩緩的鬆開,他的同伴衝上前來,將他拖回去,那雙眼睛回過頭,眼中掩蓋恐懼的,是愧疚。
他來不及反應,將信號棒按到自己的腿上,頂端燃燒的灼熱的火焰一瞬間包裹蛛絲,沒時間慘叫,他用空出的手抓住階梯將自己的身體從蛛絲裏麵拉出,火焰還在燃燒,他將火焰拍熄,露出下方焦黑的東西,皮膚還是衣物?他不知道,但那空中隱約傳來的焦糊味卻不會假。
但他感覺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