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微弱而又黯淡,他最後吸了一口,把煙頭摁到煙灰缸裏麵。
站在他辦公桌前的人因此發抖,他瞥了對方手中的文件一眼,伸出手去,對方忙不迭的遞過,他靠在椅子上,隨意的翻開。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他皺起眉頭,心中頗為不屑的搖了搖頭,守衛們要求提高工資,平民要求改善生活環境,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他在心中尖叫,但臉上卻毫無波瀾。
“如您所見…”男人觀察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下層的兩個樓層已經被深淵入侵了,我們不得不封鎖出入口,那些無家可歸的民眾意見很大,食物和醫療物資的供應也略顯不足。”男人那卑微的臉上閃過一絲驕傲,仿佛他早已預見了這種情況一般:“在事件升溫之前,我希望您能夠伸出援手。”
“嗯,你說的在理。”他微笑著點點頭,發誓要在眼前這家夥死後瘋狂的偷吃他的貢品:“但現在…我們也沒有足夠的閑置物資。”
“但我還有一個提議。”拍了拍手,從門外走來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那堅實的身體擋住屋頂上的光,顯得那個卑微的男人是如此渺小。
“這是我的一個,額,得力部下。”他的肌肉自覺的做出微笑的表情:“他很擅長作戰和相關管理,這段時間想必你也十分頭疼,不如這樣,讓他…”他伸出手指:“暫時先代替你管理下層一段時間,如何?”
“這…”
“啊,不要擔心,當這個事件結束後我會將管理權全權交換於你,而這段時間,你就在我們這裏安心休息,當然,費用由我來負擔。”
那個卑微的男人的臉上此刻已經壓抑不住高興的表情,單是看著那張醜臉,他就感到無比惡心,於是他微笑著點點頭,揮了揮手。
男人點頭哈腰,滿嘴感謝的關上門,他癱倒在椅子上,從桌上抽出一支煙。
三個樓層,分三人管理,他是最上層的管理者,也是塔樓的頭腦,他花費了多年時間把原先的那幾個家夥從管理層上拽下來,盡心竭力的扶持起那些毫無天賦和經驗的廢物,也許沒多少人會記住他的名字,但這無關緊要。
火光亮起,他把煙湊到火焰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煙霧嫋嫋升起,在空中逐漸消散,現在想來,沒有在底層扶持一個管理層果然是錯誤的選擇。
那些人已經脫韁了,現在大概是死了,誰知道呢?自從他上任開始,事情就仿佛層出不窮,實驗室的問題,底層的暴動,還有那堵住入口的晶山。
這些東西之間一定有著某些聯係,他從來不願相信巧合。
他從抽屜中抽出那份沒來得及看完的文件,皺著眉頭打開,實驗室的進展並不順利,那些囚犯被排進去後確實給後續的正規部隊減少了不少麻煩,但進度卻依舊停留在“抑製”的層麵,這是秘密行動,不能鬧出什麼大動靜,單靠單兵的話,果然還是沒什麼辦法。
另一份報告是關於底層的,僅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守衛從底層回來,但無一列外的都幾乎精神失常,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情報,那一大堆晶體使得調查無法進行,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也不得而知。
沒時間感歎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他把文件仔細收好,放到保險箱裏,看向窗外,光被調成夕陽的顏色,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你今天也要去打獵?”尤冬看向正在整頓武器的帆梁,隨口問道,帆梁搖搖頭:“我去看看野場的情況。”
“我和你一起去。”他把那把貝雷塔M9放到箱子裏麵收好,拍拍褲子站起:“今天沒什麼事。”
“希呢?”
“去和瑩雪采藥去了,女生之間也得有些空間。”
“行,走。”
單是這片翠綠,就足以讓人心曠神怡。
不知從哪裏吹來的風穿梭在葉林之間,奏響輕靈的樂章。這片密林便是舞台,那片片綠葉也正如樂器一般。
落葉從耳旁落下,他踏過由枯葉織成的地麵,行走在這片林間,獵人們在各處都做好了標記,所以他們不至於迷路。
“你…”帆梁遲疑著開口,他轉過頭,對方躊躇了片刻,最終下定決心般開口:“你沒事吧?”
“我想…應該是沒事。”他如此說道:“你覺得我會有什麼事?”
“嗯,沒什麼。”帆梁嘟囔了一句:“因為你身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反常了。”
“反常?”
“嗯,反常。”帆梁說道:“我想想,應該是從和那些吃人的家夥打架時開始。”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他揉揉眉心,仔細回想起那天自己從瞄準鏡中看到的光景:“那時候的你就像隻怪物一樣,一舉一動都不像是人。”
“那個啊…那時候我注射了某種藥劑,望那家夥和我說,那玩意能夠暫時性的提升一個人的行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