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為樂子人的劉易斯在暗地裏卻很喜歡他們的這種轉變。
白紙一般的純粹慢慢被汙濁侵染,苦苦在泥潭中掙紮卻又享受著被汙染的快樂,明明心中大喊“這樣不對!”卻又沉迷其中無法脫身,你難道不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嗎?
至少身為擺爛樂子人的劉易斯就覺得很有趣。
於是看著收納盒裏還殘留著些許溫度的銅幣,身為擺爛樂子人的劉易斯又開始偷偷在心底下注了。
那麼,這位出手闊綽的可愛魔法師小姐究竟能堅持多久呢?
一周?三天?不,那也太瞧不起人了,那就…一個月?
麵前突然的一聲嬌呼將還在臆想的劉易斯拉回到現實。
鼻尖襲來柑橘味的清香,胳膊感受到一陣溫涼,劉易斯下意識地扶住了跌跌撞撞快要往自己懷裏倒去的魔法師少女。
當然那個撞倒少女,一聲招呼不打就快速離去的罪魁禍首,劉易斯自然也認識。
那個小矮子是西城區裏有名的慣偷,與保安團叔叔們保持著長久和諧的“互刷關係”。
出師未捷啊這是…
一想到這裏,劉易斯想要找尋樂子的內心泛起了火苗。
他眼神微挑,隨後對眼下這個還緊抓著自己手腕的驚慌美少女露出了營業性的假笑:
“這位小姐,初入此地,您可是要當心一點哦。”
被眼前的說書人提醒,少女終於反應過來,她猛地在劉易斯的攙扶中跳開,隨後便拋下了極具新人色彩的,緊張而又惶恐的禮貌回複。
“啊!抱歉…”
少女的表現完全不符合劉易斯之前的預想。
她表現得太客氣,太拘謹了,以至於把劉易斯看愣住了。
而後少女在劉易斯暗含疑惑的視線之下,眼睜睜地看著罪魁禍首消失在街道旁,嘟起嘴巴小聲埋怨起來:
“為什麼不好好看路啊…這個人!”
雖是小聲抱怨,但是少女卻絲毫沒有上前去追究責任的意思。
看到吃了啞巴虧的少女隻敢在背地裏小聲埋怨,劉易斯維持著假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
不是吧…
不是不是,難道這就沒了嗎?
大失所望的劉易斯在心底裏暗暗追問道。
這位小姐,你動腦子好好想想啊?
這諾大的廣場又不是你擠我我擠你,你就好好站在這,別人又不是瞎子,為什麼偏偏會來撞你啊?
不說為什麼撞你,這家夥這麼沒禮貌,你最起碼也要上去討個說法吧?
明明是受害者,怎麼就跟個受氣包似的,為什麼不再表現得強硬一點啊?
為此咱都好心提醒一遍了,魔法師小姐你居然還是毫無察覺…
這也太純了點罷!
被強烈吐槽欲支配的劉易斯直翻起白眼,在心裏開啟了瘋狂的連珠炮模式。
太純了,
真的太純了。
簡直就像是剛剛離家出走的小貓,
仗著人畜無害的大眼睛到處賣萌,卻又是那麼的一無所知,不諳世事。
此等萌物,隻需一不留神就會被久經社會的老油子們騙得團團轉,甚至被拐賣到深山裏都有可能。
見到還是毫無察覺的魔法師少女準備抽身離去,劉易斯下意識的將手抬了起來,想要阻止少女。
然而輕輕抬起的手在半空中躊躇了一陣,隨後又默默的放了下來。
身為擺爛摸魚人的原則阻止了劉易斯。
又不是你偷的,你為什麼要幫?
為了得到輕描淡寫的幾聲“謝謝”,去得罪一個連保安團叔叔們都奈何不得的慣偷。
這值得嗎?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既然遭遇偷竊的正主都沒有察覺到,看樂子的外人你急個什麼勁啊?
想到這裏,感到一陣無聊的劉易斯隻好打消了多管閑事的念頭,他悻悻回到了講桌旁,目送少女朝著冒險者協會的方向起程。
直到少女滿懷自信地推開協會的大門,在遠處悄悄觀望的劉易斯這才擰起眉頭,發出了無人在意的歎息聲:
“看起來挺機靈的小姑娘,怎麼這點戒心都沒有呢?”
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斜躺在椅子上,準備開始擺爛的劉易斯輕輕拿捏著還留有柑橘清香的銅幣,隻是眼神隱隱在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舒服到能把人粘住的躺椅上爬起來。
雖然說多管閑事不好,但是拉攏優質的顧客也是很有必要的。
隻要失而複得的少女能抽空來聽聽講書,再多給點打賞,劉易斯就感覺此行有賺頭。
於是,抱有這樣想法的他邁著鬼鬼祟祟的步子,慢悠悠地朝著目標所在方向前進。
然後…
從今往後他就發誓,能有多擺爛就有多擺爛,再也不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