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麻木”你們說是好是壞?我覺得真不好定性。
看到了老媽現在對我的這種性格,我已經不願和她促膝長談了,你們可以說我心裏拒絕,是擔心她不想接受,隻會要求我接受她安排的道路……另一種“麻木”則是瓶頸期的一次次突破失敗,慢慢鍛煉出“選擇性聽取批評”——不然時間一長我早就崩潰了。然後晚上一人躲在房間裏,自我反省,回想課上老師講的,自認自己的水平不該失誤的地方,還會發瘋一般悶敲三下腦殼……
我幾秒內小聲嘀咕哪怕狠聲(真·我罵我寄幾),他倆也不會一晚上進我房間幾趟,我又不是寫個作業都偷懶的人?耽誤的還不是自己睡覺的時間,我不至於想不明白這層關係。
麻木的感覺逐漸變弱——這種“百毒不侵”從正常角度講,肯定不算什麼好事。我能感知到:自己內心“自殘”的傷口,每次幾乎等大,然後刺破的位置也差不多。那一片的神經麻木了,痛感也就減輕,但這次的深度不是“刺”——都能用“剜”來形容了。
昨夜脫衣上床,木然地望著天花板上,那盞已然熄滅許久的大燈在我時而聚焦、時而模糊,也不知是剛才關掉書桌上的台燈,眼睛還沒適應全黑的環境,反差有點晃眼,還是……
是的,我也記不得上次是什麼時候了,我的淚腺並不因外界物理刺激地開始工作了。
話說我從小就很少哭,小時候算是我性格比較皮的一段時間,但比起樓下一起玩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來講,我都算文靜內向的……“文靜”這詞放在我身上似乎有點別扭,像是形容女孩子,但拉長時間軸,我的確隻會在樓下瘋跑摔跤摔破膝蓋油皮、“皮”的事情被年輕火氣更大的老媽知道後,我會挨打,其他……我是真想不到哭的時候。
玩遊戲被別人吃贏手?我那時有些天然、單純,何況爺爺奶奶從小教育我“吃虧是福”,所以這種情況哭?想都不會去想;小時候體質偏弱打針會哭?當有人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
小時候時不時生病,需要打針輸液,這是實話,但在我有自我意識開始——也就是三歲左右——我打針從未哭過。
視野裏能看見親人陪同,除了打屁股針和吊針紮的是順著大拇指方向的那根較粗的靜脈,這兩種針會挺疼,其他都是蚊子咬,何必哭出聲刷存在感呢?引人側目在小時候的我看來都覺得丟人。
所以我無論公眾場合還是私下人少,無論基於什麼原因,隨著年齡增長,再有“鏡水”的自我約束,悲傷、紅色的事物現在很難讓我心有劇烈的起伏——表情有明顯的喜怒哀樂,更別說關於我自己的事情了。但這回……
人生第一次考不及格;管理我最貼近的母親都不太了解我挫敗的想法;愈發臨近的、很多人都掛在嘴邊說的“人生首次重大抉擇”,讓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無措、慌亂:之前也聊到過,中考選擇較少,當時的心性也單純,一門心思奔市內最強高中,考就完事兒了;但高考是放眼全國的大學,發現自己居於實力層級的比例在下降,預想的計劃非但沒有給我想要的一劑強心針,反倒是雪上加霜……說我沒有迷茫、彷徨,估計誰都不信吧。
饒是這樣,自己本性的內向絕不是全是膽怯、懦弱,還有軸、固執——哪怕是在夜裏,在一個人的被窩裏,也不能讓含有委屈、不甘……這些負麵情緒的眼淚蓄滿眼眶裝不下、從臉上滑落——我就是在某些這種地方體現出執拗的性格。
所以我……拿被子一蒙頭,幾秒後再露出來,淚水來不及流下,就被被套擦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