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和老熊提早了十分鍾到,我們三個男生把飲料抱上樓,然後我招呼宋姐同我下到大廳迎接老師,所以恰到好處:沒有錯身而過的尷尬,也沒有在大廳等很久、進門吃飯的其他人投來怪異的目光……
正好,我迎著老熊的憨厚笑臉,宋姐則是先麵對劉總……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當然相對樂意先和劉總聊幾句。不是異性相吸的問題,高考英語成績的話在qq上已經聊過了……
“章啟軒,不錯啊,這場飯局。”
也聽不出他是想誇我(們)組織這次同學聚會請了幾個老師,心細,還是覺得,請到和味緣來有些大手筆的味道……反正我知道,以他的個性,第一步肯定是拍肩。
“還是我來受吧,萬一宋姐……”
嘛,事後想來算是我想得太細太瑣碎——跟個老婆子似的。大人們會拎不清這些?
“三樓307,同學來了大半了,你們是頭一批到的老師。”我指了指電梯的位置,“先上樓和你曾經手底下帶過的兵敘敘舊吧,在大廳裏陪我們一起等也不好看,肖大大和澤浪應該也快到了。”
“行,那我和劉老師就先上去。”
我微微轉頭,也正好對上了劉總的眼神。都沒有開口,隻是微笑加點頭——看起來不像亦師亦友的師生關係對吧?
沒那麼親切,倒像是常人眼裏的普通師生——上下級、貓和老鼠……天然有層畏懼的情緒在裏麵。其實不是那樣,雖然高中三年裏,遇見劉總的次數兩個手數得清,而每次交談的時間、句數也不多,但……
“很自然地能想起初中時候純樸的感情,不用言語,心裏能感覺一絲默契還在,就很舒服,也能回味:這次聚會辦得太對了。”重溫情誼總是美好的嘛。
我瞄一眼手表,本來和老熊他們說了包廂號,他和劉總也能自己上去。一來是出於尊敬,二來也是別的原因需要提醒一下,兩位老師等電梯,我叫住宋姐。
“我繼續等肖大大和澤浪兩個,宋姐你帶著老熊他們上去一趟,順便通知我們包廂的服務生,可以開始上菜了……”
提醒他們不要提前開吃……應該不用說得那麼細吧?按大人的說法,“都半大不小的娃了”,飯桌上基本的禮儀總要有的。這方麵我倒不覺得繁瑣、不滿,我們比一些資本主義國家的餐桌禮儀要隨和多了好吧?
肖大大算是準點到的,澤浪比六點略晚一點,但我們三人是一起上樓的。不是我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一分鍾都不知道好吧……),主要大大還帶了她家崽來蹭飯。
嘛,“蹭飯”隻是我們心裏調侃的說法,嘴上是不會、也不能說的,就是師生都明白是開玩笑也不好。肖老師的大崽是個男孩,是在我們這屆畢業的那年暑假出生的,這麼算算,也是三歲了,還挺萌萌噠的。
我之前好像也說過:目前對小孩談不上喜惡的情感分別,基礎是哥哥對弟弟妹妹的稍顯笨拙的關心照顧。所以剛才腦海裏冒出“萌萌噠”這個詞的時候,我還被自己嚇了一跳。
“就覺得不是自己的作風……”
我很少有地摸摸他的頭,感覺可愛的話,可能是繼承了母親的loli麵容加父方清秀帥氣的特質吧。逗他一會,發現他並不是外向活潑的——至少後麵肖老師說他其實挺皮的,那也許是怕生——就和老大閑聊下午和剛才的情況,剛想打個電話問問澤浪到了哪兒。
正好出現在大門口。
和澤浪是一個月不到見了兩回,不過第一次,大家還沒得知自己的分數呢,也不願細想標答和自己試卷上所寫是否一樣——那半個月大概是恣意無慮的。而現在就不同了,或許來的人比例更少一些,也有羞於見老師們的意思吧,哪怕隻是三年前教過你的人。
“話說還不知道你成績……”澤浪一個經典動作:低頭擠下巴,目光則不飄忽,在我的視角看就是抬眼瞧。
“這回怎麼樣。”
我臉上表情還是不能完全做到釋然,嘴角還是有苦笑,但也不至於刻意把第二天的兩門成績先報……
“嘛……語文發揮失常,數學有點對不起和良,現在隻能這麼想了。”
澤浪點點頭,又搖搖頭,手指虛點兩下我。
“的確考得不好,語文一貫是你的強項啊,怎麼這次考得這麼差,還有數學……你這兩門正常一點,600分很輕鬆的呀?”澤浪神情有點嗔怪的意味,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誒,既然是初中同學聚會……你們玩得好的幾個,好像有李螢吧?”
emm……我的所謂“不好的預感”不是指對我的八卦,澤浪是個挺正派的老師,學生之間的八卦玩笑在他的話題裏算是排在最後的那個,我也沒往那個方向去想。
“問她的成績……”我心裏一沉。
“好像她是文科吧?她考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