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大人,今天好點了嗎?”
“老樣子,小梅。”
花嫵妍一覺醒來,隻覺得身體愈發沉重。體內的丹田早也空空如也,四肢百骸在奇怪的吸收著靈力,每每補充進一點,就消散一點。
求遠遠大於供,幾日就放棄了的掙紮,現在還嚐試什麼呢?
“今天的藥。”
“小梅,真的不必了。”
“你知道,這點藥草帶來的靈力還遠不夠一炷香的吸收。”
雙手端起的黑棕色苦藥草,又旋即放下在了桌台旁邊,微微搖晃的湯藥在碗邊來回試探,但始終被這一份起不了任何風浪的慣性阻回。
像極了某人。
“可是,你喝下之後會好受一點吧。”
“心理安慰,而且很苦。”
眼前侍女般照顧花嫵妍的女子名薛梅,她是那年在外流浪的孤兒,正值合歡宗拜訪林家大擺筵席時,見過了林家聖子後,在趕回來的途中收留的孤兒。
薛梅隻比正值桃李年華的花嫵柳小上一歲。
救命之恩大於天,盡管在早前,花嫵妍的“聖女”之名已經是實不至名不歸,薛梅仍然願意陪在花嫵柳左右。
花嫵柳心子細膩,打小善良,否則也不可能收留薛梅。
兩人關係自打一開始就越發濃厚,雪中送炭真情可辨,花嫵妍已然將薛梅當做了閨中密友。
而薛梅僅僅是希望花聖女可以過完最後的一點日子,少一些本不應該屬於她的痛苦。
“喝了吧,聖女大人。”
“小梅無以為報,隻能用最簡單的方式來回饋聖女的恩情。”
說罷,閉眼的花嫵妍隻能睜開微顫睫羽,細長的睫和修長的眉為病美人更添柔弱,眼前的小梅已是眼眶紅潤,麵色難露,為了不讓花嫵妍擔心,端碗伸出的雙手在盡力平穩。
“小梅..”
三息過後。
空了的碗還放在床邊台上,熱騰騰的氣還依附在碗底頻冒,但空中已是空蕩一片,甚至連沉在最底部的藥渣子也盡數入了喉。
閉眼,呼吸均勻。
好受了些許,但隻能撐半柱香爾爾。
看著入睡的花嫵妍,薛梅隻能強忍著淚水,端著盛空碗的盤子告退後,花嫵妍睜開了入睡的暗淡眸子。
情緒的奔潰總是悄無聲息,也總是毫無征兆。
病態的模樣讓人心寒,紅潤的眼眶在慘色的白皙上更是白裏透紅,映照著清晨的枝頭。格格不入的景色總是充斥著她心頭難以壓下的不公。
“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得是我...”
豆大的淚珠開始決堤溢出,發泄是必要的。
捫心自問後,哭聲漸小。
門外的空碗放在了緊閉門旁,一個瘦小身影靠坐門上,蜷曲身體的薛梅靜靜聽著房內的一切。
待一切都安靜後,門外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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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開了迎接清晨第一縷陽光的大門,破舊的嘎吱聲並不能阻礙林清閑的好心情。早上總是得需要用最好來迎接。
然。
門把手上不知在何時夾了字條:傍晚時分,做好菜端到我房間內。
好心情是隨時可以有的,也是隨時可以被破壞的。
林清閑的好心情顯然是因為某個女子而徹底破碎了。今天的他還要上山去看看莊家和家畜們的情況。
山上的環境有微涼感滲入皮膚,讓整個人都為之心神滌蕩,大自然總會是美好的。煉氣期的林清閑認為自己應該是更接近凡人的,要吃飯,要睡覺。
人的欲望自己不想丟失,他隻想做個人活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但事實是總有東西會在關鍵時刻絆你一腳,讓你在勻稱的前行中不禁駐足回頭查看。
“少了?”
用眼神掃過幾遍還是不能輕易確認,旋即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對著眼前看似眾多的肉雞數了起來。
“二,四,六,八,十,十二,十四,十六,十七?”
雙數計下,林清閑疑問的地出了一聲單數,自己買的應該是二十隻雞,雙數。
怎麼就才一天時間變成了單數?
看了看莊家和播種的地麵,林清閑鬆了一口氣,這邊沒什麼大問題。
那究竟是誰偷了別人家的雞,同門的師姐們?
搖了搖頭,沒人在辟穀丹的作用下還用來偷雞吃,更何況這可是洛采藍暗地裏吩咐過的地盤,誰能有這麼大膽子?
“野獸?”
走在沒有路的林中小道,看著眼前有些巨大的爪印,老虎?熊?獅子?
都不對,林清閑用手壓了壓土的鬆軟,用來探測重量。
“看來很壯啊。”
林清閑沒想太多,這野獸肯定是超過了一般動物的身形,或許得是煉氣期以上的妖獸了吧。根據聖子的記憶,林清閑結合了前世隻能想到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