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像一塊失去光澤的鵝卵石,被拋在了天際。黎明好似一把利劍,劈開萬籟俱靜,迎來初生曙光。

林清閑在梆硬的床榻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每每在靜和黑中閉眼,眼前總是浮現一抹銀白。

一夜不寐,對煉氣期的林清閑影響並不大。

“哎。”

微歎氣,側起身。

今天的朝陽霧茫茫的,到處籠罩著白色,太陽從山脊緩緩升起,把白白的霧兒蒸散在天空中。

光由暗淡的灰色變成了一片魚白,一片粉紅,進而一片金黃。

旭日的光彩照射在霧上,出現了一層層淡淡火燒,最接近朝陽處最亮麗的金黃,愈向西邊,顏色就愈暗,最後和霧連成一片了。

林清閑皺了皺眉,這跟他想象中,神清氣爽的早晨相差甚遠。

雲霧之盛,頃刻而訖。

天邊是,心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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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閑今天起來的比平時還早,推開門,收到一張字條,唯四字。

“四菜一湯。”

搖了搖頭,輕車熟路地上山去。

在暗常自覺,臨晨即自鳴。

來到了打理好幾日,悉心照料的田地裏。

今天並不需要施上肥料,林清閑簡單地看了看田地上的一團團小小青油,在他的播散下,貝聯珠貫排列整齊。

再來到雞舍,肉雞們一身油亮羽同白緞子,頭雞冠頂紅,黑豆似的眼睛左顧右盼嘴。

高高翹起的尾巴如同一把打開的五彩灑金扇,有兩根尾毛特別長,像唱戲帽子上的雉雞翎,腿是金黃的,踱方步。

看著肉雞們良好的生長趨勢,林清閑打開了空間袋中儲存的飼料,為它們換上今天的一餐。

雞舍裏麵的排泄物可以用於施肥,一舉兩得。

肉雞們好生自在,再想著今日不知何時卡在門縫上的“聖旨”,今晚又是侍奉的不眠之夜。

都說雞有五德:頭戴冠文也,足長距武也,覓食相呼仁也,遇敵敢鬥勇也,司晨不失信也。

那個魔女真的有雞的一半好嗎?

林清閑又去了隱藏的背後,拿出那柄鋤頭,打算找個地方給它埋了也好。

“奇怪?”

林清閑有個習慣,他覺得鋤頭朝內扣住些許泥,方便擺放,但今日的鋤頭卻是側放於石頭隱蔽處。

林清閑搖了搖頭,去到了雞舍背後,將它永遠塵封在了黃土地裏。

下山,做飯。

對了,還有熬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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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今天你也要去廚房嗎?”

“嗯,隻能麻煩他了。”

“嗯,早去早回。”

“聖女大人,你不阻止我?”

薛梅正打算抱著藥材出門,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怪異。

在病情初期,花嫵妍就經常責怪薛梅,接受他人幫助和送來的丹藥。

即使是不腆之儀,她都秉持拒之門外的態度。

這也讓某些人心生隔閡,認為花嫵妍是不願接受下等的同情憐憫,高高在上,不懂變通。

薛梅在後來曾詢問緣由,花嫵妍直言不諱。

“病前苞苴竿牘,病後苞苴公行。”

天底下從沒有免費的午餐,也不會掉餡餅。

無論什麼時候,花嫵妍都清楚修真界的弱肉強食。

薛梅在那之後,也聽明白話中含義,開始拒絕某些獻媚而來的偽君子。

其中最為讓人印象深刻的,當屬某魔門宗門內的聖子。

薛梅隻依稀記得為秦姓,在前幾次的宗門會晤上,秦聖子顯然是看中了沐靈雪,但奈何冰仙子對這個禮數周到,畢恭畢敬的秦聖子絲毫沒有興趣。

在三番五次的死纏爛打下,差點拔劍指喉,惹得會晤都差些終止,出麵調解。

而後,秦聖子又將矛頭指向洛采藍。

洛采藍生性高傲,自古帶著禦美人的嫵媚,她喜歡掌控,尤為是病弱尤物的美男子。秦聖子的樣貌就不足以入她的眼,同樣對他避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