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還在繼續,抬望眼。
滿是厚低濁雲,天空像是被壓得很低,觸手可及。
車馬迎來北風嗚嗚嘶鳴,肆虐地在空曠無人及的荒野中競相奔襲,它仿佛掖著銳利刀劍,能刺穿驅馬者們的禦寒長袍,更別說掀開簾子後,同李輕倩般暴露在外的稚嫩麵頰,更像是被它劃了一刀又一刀,些許刺疼。
缺乏了太陽的是夜,周遭一掃而後的枝繁葉茂,也伴隨著沙沙作息。
很快,天邊遠際開始飄灑著小雨,淅淅瀝,淅淅瀝。
隨後,雨就更大了,禦馬者們隻好掐出避水訣,覆在自身與馬匹之上。
子彈般的傾盆像是要訴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好用怒吼的方式來宣泄。
冪冪雨點驅散了本就所剩無幾的煩悶熱氣,輕靈的玉珠像是要洗淨車塵馬蹄的汙濁,時有雨滴的清脆撞擊聲在車內隨之漸起,而後便是珠簾破碎的聲音,隻不過除了雨聲與馬蹄聲之外,萬籟俱靜。
然,隔音屏障內。
“正是如此。”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莫說是魔門九大洞天,就連仙門正派,都皆認為林聖子必死無疑,不過是秘境關閉後,再無處可尋。”
“眾所周知,秘境關閉後會排外,一切並非秘境內的活物,都將被排出。”
“或許林聖子已經在某處坐化也說不準。”
“但凡是都有轉機。”
“林聖子的轉機,始於命牌,也終於命牌。”
“嘖,死老頭磨磨唧唧的,趕緊說。”
“林聖子的命牌,並沒有破碎。”
“你再說一遍。”
“林聖子,命牌尚存。”
刹那,目光如炬,霜寒十四裏。
“老頭子,你對我不敬,我可忍了。但你若是拿這件事戲弄我,我真當真會斬你,還有你那破宗門的根基。”
“李聖女,萬事皆有因果,既然因起於我,我自然得對果負責。”
“老頭子我雖活得夠長了,但我可還沒活夠。”
“所以,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就在不久之前,林家曾秘密召開會議。”
“林聖子的命牌上麵四道裂痕,但即使是林家家主林昊天蠻力破壞,依舊是完好如初。”
“隻不過,四道裂痕略微紮眼。”
“我得到這個情報之後,自然不敢與人訴說,尤其是。”
李輕倩輕哼一聲。
“尤其是魔馱山是嗎?”
“正是。”
“說說吧。”
“那個姓秦的是怎麼回事。”
“看來李聖女心中,也已知一二。”
“雲天宗主已是凶多吉少。”
“秦傲天背後有人撐腰。”
“此人究竟是,何許人也?”
“尚不可明。”
搖了搖頭。
“想不到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微風振簫,嚶然有聲。
李輕倩一改如炬神情,眼底盡顯起一抹玩味兒。
“跟你們仙門正派中的天機門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秦傲天本是魔馱山聖子,生性高傲,本性好淫,對容貌有加的女子是垂涎欲滴。”
“原來如此,難怪對視就讓我反胃。”
“他自然不敢打李聖女的主意。”
“所以才對合歡宗出手?”
“正是。”
“但合歡宗宗主,慕容璃月乃是仙門正派,慕容家的在外養女。”
“當真敢?”
“有兩點緣由。”
“其一,慕容家乃仙門正派,有一位養女在魔門內,本是讓人恥笑之事。”
“若是秦傲天隻滅合歡宗,未傷及慕容璃月,那慕容家甚至還要感謝秦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