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宋珠就感覺到了壓抑的氣息。
她細長的眼睛環顧四周,卻不見謝杞的身影。
黛眉微微一蹙,分明在外麵還聽到了摔碎瓷器的身影,怎麼一進來人就不見了蹤影?
宋珠往前走了幾步,看見地上到處是打碎了精美瓷片,其間有一個瓷片的花紋她甚至有幾分眼熟。
仔細一看,是今年周邊蕃國上貢而來的稀土所打造的,她還記得當這個瓷瓶被瓷窯官做好送到謝杞麵前時,謝杞一向冷如霜雪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笑意,大加嘉賞了一眾瓷窯官。
可這個曾經博得帝王一笑的瓷瓶卻被如此狼狽的摔碎在地上,很難想象,當時的謝杞是有多麼的震怒。
宋珠抬腳小心繞過了那一片破碎的瓷片,往裏麵走去。
她知道謝杞定是躲在了裏麵,不願意見她。
“陛下,請您出來。”
再往裏走便是帝王機密的地方,即便她貴為皇後也不能輕易踏入。
於是宋珠就站在那,朝裏麵喊了一聲。
半晌無聲。
宋珠皺了皺眉,“陛下,臣妾不知那些大臣說了些什麼讓您如此震怒,但臣妾想,那些大臣約莫都是為了江山社稷,還望您不要再生氣了。”
待她話音剛落,一個身影便從裏麵走了出來。
穿過陰影,一張熟悉而俊美的臉龐落入宋珠眼中。
“皇後,你是當真不知那些人說了些什麼是嗎?”
已是九五至尊的謝杞臉上多了幾分威嚴和成熟,他一身深黃色的龍袍加身,劍眉直插鬢角,一雙深邃無垠的眼目黝黑,鬱鬱沉沉。
他聲音低沉而穩重,又帶著成熟男子的磁性,能叫天下女子為之動心。
可是唯獨宋珠見了他,臉色如常,絲毫未變。
“臣妾該知道什麼嗎?”宋珠眉眼微抬,眼神冷靜自持,讓原本就怒火攻心的謝杞心中火氣更盛。
他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宋珠消瘦的雙肩,抓得宋珠肩膀生疼,可她也隻是悶吭了一聲,卻沒有直言說出她的疼痛。
謝杞看著她眉頭緊蹙,下意識把手鬆開了,他還是見不得宋珠皺眉的模樣。
“陛下,您應該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
宋珠見他鬆了手,順勢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這個喜怒無常的帝王的距離。
謝杞見她這麼躲著自己,懸在空中的手虛握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握住,就好像他從始至終都沒能抓住宋珠的心一樣。
他眼睛一片猩紅,抬眼滿布血絲的盯著宋珠,啞著聲對宋珠說:“宋珠,你當真要與我如此生分?哪怕是一輩子!”
他怒極,甚至不自稱為“朕”,而是與宋珠平起平坐的“我”。
宋珠卻並未因為他的惱怒而有半分動搖,“陛下,臣妾何德何能與您在一起,若是陛下真要與皇後廝守白頭,那不若與臣妾和離,放臣妾自由。”
她的語氣平淡如水,好像真的沒將“皇後”這個天下女子心中最尊貴的身份放在眼裏。
謝杞的手緩緩放下了,他知道,自己再如何想要表達自己的心意,宋珠也不願接受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