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郎感覺天好像塌下來了。
出門沒看命曆!春秋鼎盛,皇親國戚,雲衛翹楚,聖裔護衛······等等雅辭過了今天,一個弄不好,大道寬十裏,我偏逆水行。饒是他養氣功夫不錯,也隻恨平日少練了眼力,未看顧好三皇子。
啊!啊!啊!
看著三皇子臉上情形,再不由多想,將勁裝少年一扔,上前抱拳道:“殿下,護駕來遲,您······您這下可害死屬下了!”心中又暗恨雲乘山,如今三殿下麵相一破,聖裔之顏有損,陛下怪罪下來,自己的官途命途隻怕是到頭了。
口頭也不忘喝罵左右:“瞎了狗眼了?不趕緊給殿下止血包紮?一幫飯桶!”
身後侍衛也都曉得厲害,個個如喪考妣,心中恨死了那自幼伴隨三殿下左右的榮親王府小侍衛雲乘山,個個手忙腳亂為三皇子包紮起來。
三皇子雲載禮,係雲帝寵妃寧貴妃所生,年方六歲,目無規矩,整日玩犬逗鳥,極推崇俠義之事,卻時常倚馬畫驢。
雲乘山顧不得臉上高腫,爬起來臉色紅裏透著蒼白:“三······殿下,是誰幹的?”他並非無知,出了這種事情,後果隻有一個,進宮行閹禮,以前不是沒有先例。
三皇子倒是滿不在乎,待眾侍衛為他包紮完畢,擺擺手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怕,出了事我擔著,大丈夫······”一時忘了書上是咋說的。今天發生了這種事情,現在腦袋還亂哄哄的,這髒小子下手可真狠,自己一不小心著了道,還是學藝不精啊,顏麵全失,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泄露出去,這些侍衛一向忠心,萬一被父皇母妃知曉,活罪難逃,自己以後恐怕也不好過了。
轉念之間,三皇子又道:“你們將我的這些小兄弟挨個兒送回家。”接著囑咐在場孩童:“今天的事誰要是敢說出去,別怪三哥我以後不念舊情,心狠手辣,大義滅親,斬草除根!”
在場的孩童早就被嚇著了,忙齊聲說道:“三哥放心,三哥放心······”侍衛中出來數人,將眾孩童一一抱起,護送回府。這些孩童身份他們早就知曉了,路上少不得一番威逼利誘,胡亂說話是要死人的。
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雲乘山聽了三皇子說話,臉色稍安,這時才注意到地上還躺著一個,用腳踢了踢,摸了摸鼻息還有氣兒,便問到:“殿下,是不是他幹的?怎麼處理?”
他雖然早熟一些,自幼跟隨三皇子胡鬧,但毀屍滅跡這種事情還沒在腦海裏出現過,隻是想著要不要再給這髒小子來上一板磚,看話本裏說頭部受到重創會失憶,這小子要是失憶了能省不少事情,自己便不用進宮當內侍了,聽說特別疼。
三皇子想著今天的事情自己也有錯,這髒小子跟自己打的有來有往,終歸還是輸了,不過也是個不錯的對手,便又吩咐道:“查清楚他的身份,也送回去吧。回來跟我說下,以後找機會收下他做小弟,是個狠人,可惜還不是小爺我的對手,哈哈······哎呦······”得意忘形之下牽動了臉上的傷痛。
又出來一名侍衛抱起髒小子離去。
眼見在場已無外人,雲七郎“撲通”跪了下來:“殿下,屬下明日恐難再見朱顏,隻恨從此殿下身邊人笨手慢腳······”
三皇子不耐的擺擺手:“起來起來,一人做事一人當,擺苦樣子給誰看呐,快想想辦法怎麼糊弄過去!”
雲乘山星眼急轉,自幼跟著三皇子也看了不少評劇話本,有了主意:“宮中雲衛都有太醫調配的上好生肌膏,淺淺敷一層在殿下傷口處,王府中人都知曉殿下近日對梨劇感興趣,不若殿下臉上再塗蓋一層麵彩自稱玩耍,因為欣賞晝夜不洗,如此拖個幾日,待傷口愈合洗去麵彩,誰也瞧不出殿下臉上曾經受過傷!”
雲七郎一聽,差點叫出一聲好來,頓時感覺從地獄剛爬出來一樣,剛才對雲乘山的痛恨減少了不少,說道:“此舉大善,生肌膏隻需三日便生足效,乘山小子算你將功贖罪,殿下便委屈三日如何?”
三皇子一聽也拍手叫好起來:“好好好,乘山你果然聰明,嗯嗯······我就扮盜俠吧!快去給我找一個梨苑的彩娘來給我畫彩!”
這盜俠可不是傳奇話本裏的杜撰之人,卻是實實在在的人物。此人無人知曉來曆,世人隻知其輕功了得,乃是流連天下之間的俠盜,極喜竊富救貧,從不傷人性命,雲朝府衙多次派人潛捉未果,因此名聲大噪。三皇子之所以想扮此人,一來是為崇拜,二來是此人從不以真麵目示人,每次作案必覆梨劇中名盜角兒麵彩。
雲七郎仔細一想,勸道:“殿下不妥,千金之身怎以賊屈!榮親王爺必然不許,到時事情敗露,屬下一家老小的腦袋隻能給殿下你磕一次頭了啊!榮親王爺素崇前朝包相,每聽梨劇都會點那《包相問廉》。這包岑肥頭大耳,麵黑膚白,殿下如今······臉上尚腫,塗以重彩方不為旁人看穿。依奴才之間,殿下還是屈扮包相穩妥一些······”一旁雲乘山也覺得有理,同勸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