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來臨前26天。
“我們之前認識嗎?”夏雪平靜下來,問了第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鄭鈞點了點頭。
“是什麼時候?”
“我十三四歲左右吧,你那個時候應該還在上小學。”
“小學?”夏雪下意識地反問。
“嗯,你那時候喜歡紮雙馬尾,臉上經常貼各種小粘貼。”鄭鈞的語氣有些懷念,也有些揶揄。
鄭鈞的話一下子打開了夏雪記憶的閘門。
“你是那個啞巴哥哥?”夏雪脫口而出,是掩蓋不住的驚訝。
“對,啞巴哥哥。”
夏雪的父母在她念中學的時候因意外去世了,夏雪被迫轉學到了寄宿學校。
或許是應激反應,夏雪對於父母去世之前的事兒記憶都很模糊,朋友也因為轉學而全都走散了。但這個啞巴哥哥卻在她的心裏仍有一絲印象。
隻不過這印象和現在的反差實在是很大。
在夏雪印象中,啞巴哥哥一直不說話,臉色蒼白,身體也很虛弱。和現在這個身材高大、體型健美的人完全不同。
“你變化好大,我都沒認出來。”夏雪如實說。
“嗯,你變化倒是不大,就是沒有小時候凶了。”鄭鈞換了個坐姿,靠在椅背上,似乎也放鬆了下來。
夏雪聽這話有點臉紅,雖然她對小時候的印象不深,但也記得自己那時候是個被父母捧在掌心裏寵著的嬌氣小姑娘,平時使喚起小夥伴一點兒都不客氣,算是個孩子王。
人的記憶如此神奇,有了個引線,之前發生的一些片段也漸漸浮現在夏雪的腦海裏,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就是啞巴哥哥獨自一人坐在樹下看書,自己跑過去找他玩。
因為想要爬樹卻爬不上去,就讓啞巴哥哥抱著自己,騎在他脖子上爬樹,最後又不敢下來,最後還是鄭鈞看她要哭了,爬上去把她抱下來的。
“你竟然還記得我啊。”夏雪抿了一口酒,帶著些刺激性的苦澀味道讓夏雪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鄭鈞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可能是因為她是在年少生活裏最亮麗的一抹色彩吧。
兩人現在並排坐在吧台前,鄭鈞見夏雪看著前方發呆,沒有注意他,就定定地看著夏雪。
夏雪隱約感受到了目光,下意識地轉頭看去,正好對上了鄭鈞的眼神。
“那你是為了我來這邊租房子的?”夏雪問。
“算是一部分原因吧。”鄭鈞的神態嚴肅起來,“我最近做了些夢。”
“我知道這聽起來可能有點荒謬,但我總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鄭鈞放下酒杯。
“我夢到以後會有一種吃人的怪物,就像是電影裏麵的喪屍。”
“喪屍?”夏雪震驚的放下了酒杯,杯子裏麵的紅酒濺出來,想血一樣滴到地板上。鄭鈞也重生了嗎?
“大概是吧,我也不清楚。不過沒有電影中那麼誇張,比起喪屍更像是僵屍,那些僵屍行動緩慢,但力氣很大,長得一看就和普通人不一樣。”
“除了這個還夢到別的了嗎?”夏雪有些急切的問。
“還有大雨,我夢到了下了很久的大雨。”鄭鈞閉上眼睛,回憶夢裏那連綿不斷、似乎沒有盡頭的大雨,陰雲壓在天空上久久不散,讓人喘不過氣。失去陽光的日子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看不到未來。暴雨帶來的洪水衝垮了堤岸,衝毀了農田,衝塌了村舍,一輛輛汽車飄在水麵上,偶爾飄過一些劃著水的動物,不知道是失去了主人還是單純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