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說道,“不是的。這筆錢更可能被馬戲團的團長占有,而不是給這些辛苦的表演者。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真的分給了他們,身體上受到的損傷也是不可以被彌補的。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他們的壽命都是有限製的。”
“你可真是多管閑事。”漢斯無語的拍了拍腦袋,“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我們隻要看節目開心就好。對了,”漢斯高興的叫起來,他又想到了一個反對安徒生言論的有效觀點:“我聽人說過,我們的國王都看過這個馬戲團的表演,還高度的讚揚了他們。連君主都讚同的事情,怎麼可能是錯的?”
兩個人這時候已經排到了食堂窗口,安徒生還想繼續反駁他,但窗口的工作人員開始叫漢斯點餐,他點完後就到另一邊排隊取餐,這時工作人員問安徒生後:“你要點什麼?”
安徒生想了想,回答:“打包帶走。我要一份烤牛排,兩份意麵,一份芝士蛋糕。”芝士蛋糕是給凱瑟琳帶的,他心想,凱瑟琳這個樣子,應該很難自己做飯,雖然下午還有課要上,但他還是回家給她送點吃的吧。畢竟,她真的是挺可憐。
他和凱瑟琳才認識幾天,自然不可能建立起什麼深厚的感情,但聽到漢斯剛才的話,還是難免會替凱瑟琳感到悲傷。
漢斯:“打包?”
安徒生:“對。”
漢斯:“。。。。。好吧,真是個怪咖。”
拿到外賣後安徒生就開始往家裏走,他推開學校的門。白皚皚的大雪漫天揮撒,像是銀色的蝴蝶在空中緩緩起舞,然後緩緩的落下去,就像一頂厚毛毯一樣蓋住整個城市,將其裝點的銀裝素裹。厚厚的積雪壓在幹枯的樹枝上,在陽光的映照下反射著金色的光輝,如同樹上結滿金子,顯得十分喜慶。
他推開厚重的大門,上了樓梯。在樓梯上,他隱約聞到了一股糊味。
誰家的飯做糊了,他想。是對門的老太太,還是樓上獨居的中年男人?
不管是誰,都請他自求多福吧。
他繼續往上走,這股味道越來越強。他逐漸走到了自己家門口,這股糊味已經變得愈發濃烈,他心裏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剛剛上了最後一層樓梯,對門的門打開了,老太太拿著垃圾顫顫巍巍的下樓。看到他打了個招呼,說道:“克裏斯汀,小夥子,你快回家看看吧,今天上午你房子裏就傳來一股巨大的糊味了。”
安徒生說道:“謝謝您,格林太太,我馬上回去看一下。”他趕緊打開門,心想這一定不要是自己家裏的味道,上帝保佑!這一定不要是他家裏傳出來的——
但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他徹底失望了,一股極其濃烈的煙味衝了出來,嗆得他開始不停咳嗽。屋裏已經開始冒灰色的煙氣,他趕緊衝到廚房,發現爐灶那裏正在噴火,凱瑟琳呢?
凱瑟琳去哪裏了?他環顧四周,叫了幾聲凱瑟琳的名字,都沒有回應,他把餐盒放下,就衝到客廳裏,客廳無人,他又去了臥室,臥室也沒有人,他最後來到衛生間,發現凱瑟琳已經倒在了地上,頭上還磕出了紅色的血印。哦天哪,這可不好。他下意識的伸手放在了她的鼻子上,哦有呼吸,那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他趕緊把凱瑟琳抱起來,放到臥室的床上,然後又接水到廚房裏開始滅火,幾盆水下去,煙霧逐漸熄滅。他鬆了口氣,在沙發上休息片刻,又想起來臥室還有人暈過去了,他趕緊去看凱瑟琳,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凱瑟琳?凱瑟琳”他叫她的名字。
沒有人回應。“蘿絲——凱瑟琳?”他換了個稱呼,繼續叫她。
還是無人回應。凱瑟琳緊緊閉著雙眼,仿佛昏睡過去,真像是格林童話裏的睡美人。
他叫了半天女孩,她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這可把安徒生嚇得夠嗆。
她真的不會出什麼事吧?哦那可真的太糟糕了,假設女孩出個什麼問題,他的麻煩就大了,比如他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女孩運出去,該如何處置女孩的後事,天哪——他又試探著摸了摸女生的呼吸,他仔細感受了一下,很微弱。
這讓他越來越擔心,如果女孩再不醒來,他就準備下樓去私人診所請醫生過來。丹麥的醫生可不是一般的貴,安徒生一想到這個價錢,就感覺有刀子在割自己的肉。如果可以把女孩帶到學校醫務室看病就好了,這是他們的學生福利,比起來外麵的診所,校醫院的價格和一頓飯錢差不多。
但是,他根本沒有辦法把女孩帶到學校裏,除非他想要成為整個學校的八卦中心。
他甚至都能想到那些人會怎麼嘲笑他——“哦,你看,安徒生竟然有了一條屬於他的美人魚!上帝果然偏愛奇葩,不知道安徒生的人魚是不是像他一樣,眼睛長在鼻子上,最大的愛好就是舔教授的靴子!”
他搖了搖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省這筆錢了,他下去找醫生給女孩看病吧。回頭讓女孩的父母還給他就是。他默默的把這筆錢和中午的飯錢算到了女孩的頭上,還加上了女孩的住宿費。按照正常的賓館的價格,他才不會讓女孩白住呢。
他,一個詭計多端的窮男人。
他準備休息一下出門去找醫生,這時候忽然想起來,趕緊走到床邊給女孩把被子蓋上,遮住了他下半身的魚尾。確保醫生不會看到他的尾巴後,這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