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拍在脖子上,齊敢嘶了一口氣,拿下手一看,好大一團血,還有一隻死透透的長腿蚊子。
“cao。”他低罵一聲,隨手扯過一張紙擦了,帶上手套繼續烤。手機在褲兜裏嘟嘟嘟嘟震動,齊敢沒空接。
齊天燒烤四個大字頂上頭,下麵是一排菜單:
牛肉5元/串——雞翅5元/串——秋刀魚5元/條
羊肉4元/串——雞腿4元/個——魷魚須4元/串
豬肉3元/串——雞尖3元/串——腰子3元/串
……
土豆片,藕片,鳳尾,茄子,玉米,麵筋,韭菜,金針菇……
油滋滋往外冒,滴在火紅的鐵塊上火焰衝衝,辛辣香氣撲鼻,架上四五串燒烤同時烤上。齊敢手下功夫熟練,孜然,辣椒,蔥花……一招一試一撒,周邊同行撇了好幾回嘴。
“老板,快點呀,都坐半天了。”有客人等好一會兒了站起來瞧一眼,見還沒烤她那份不滿喊道。
“來了,來了,這好了馬上烤你們的。”齊敢把手上串放盤子裏朝前邊一喊,“5號,5號齊了。”
“哎,來了來了。”一旁坐著的客人應一聲自己來端。
“哎,能不能快點啊,都快半小時了。”那客人不耐煩地盯著自己那份跺跺腳,“……蚊子都快咬死了。”
齊敢摘了手套,蹲下探手往車下邊筐裏掏了瓶花露水一手遞過去:“來,噴一點,馬上就好啊,要不你計時,5分鍾還不上今晚我請了。”
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磁性,幹淨潔白的手指很長。
“呃……”見老板笑著遞花露水過來,再一這樣說話,那小姑娘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接過花露水朝他看了好幾眼,“……那沒事沒事,你慢慢烤吧,烤好吃就行。”
“行。”齊敢偏過頭朝她笑笑。
雖然戴了帽子口罩,但看眉眼還是能看出是個小夥子,大概率還是個帥小夥,有人顏控,有人手控,剛那手指……姑娘更沒脾氣了,坐得好好的直打量。剛剛也是瞎了眼了,大招牌擋著她以為就是個常見的燒烤大叔。
5分鍾沒到,齊敢關了火親自端上去。
“來,計時沒,5分鍾沒到吧?”齊敢撒了些蔥花端上去,還體貼的把有簽的地方朝外。
姑娘一愣一愣的,飛快看他一眼,“沒,沒,沒到。”
“嗯,”齊敢看她一眼笑笑,“那你們慢用。”
“……哦哦。”姑娘臉都紅了,手都不知道該抓哪串,瞪著烤好的素菜沒敢好意思看年輕老板,對麵也是個姑娘,正一臉不懷好意地盯著她。
“看什麼,吃!”姑娘拿了串土豆片遞給她,對麵笑得更歡了。
齊敢回了攤兒前,又來了一對男女,看樣子像是情侶。
女的:“吃什麼好呢?”
左右打量,拿了餐盤掃了一大圈撿了幾串素菜。
男的:“別光吃素,你太瘦了。”
大氣地一揚手,葷菜一樣撿兩串。
“哎呀,不準說人家瘦,哪裏瘦……”
“哪裏都瘦,摸起來都……”
齊敢低頭打理周邊的油漬,聽見這公然的類似調情的話心裏翻了個白眼,對麵兩人一邊打情罵俏,一邊挑挑揀揀。齊敢在男的把盤子遞過來時笑著點頭。
數了數簽,開火烤。大火烤容易熟的,小火先預熱不容易熟的雞翅雞腿。
“老板,你家肉挺貴的啊。”那男的抱臂往下邊菜單價格上看了一圈說道。
“嗯,我分量足,肉都是大塊大塊的,”齊敢一邊翻肉一邊解釋,“吃起來過癮。”
男的看他一眼沒再搭話,顯然女朋友在旁邊也不想顯得斤斤計較。
齊敢麵色不顯,依舊一副溫和客氣的樣子。
“那個……”剛剛那個姑娘,這會兒挺淑女的站過來,“我再烤點肉。”
齊敢看她一眼,笑著說:“好啊。”
姑娘趕緊拿過餐盤,每樣肉都拿了兩串,一盤子都快擠不下了。
齊敢看她一眼:“能吃完嗎?撿這麼多。”
姑娘紅著臉抿嘴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吃不完我們帶回去,家裏也有人。”
“這樣啊……”齊敢笑笑沒再說話。
姑娘淑女的走回去。
“老板,算賬。”左前邊有桌客人喊。
“哎,好,”齊敢應一聲,看了眼哪桌,往旁邊記錄的單子上掃一眼,“119。收你118。”
“哎,老板會做生意。”客人打了個飽嗝大笑過來掃碼付賬。
“慢走。”齊敢打了聲招呼,手下已經撒完蔥幾串。
燒烤攤消得很快,晚上的暑熱也終於降了不少,齊敢站攤前抬手臂抹了把額頭,還有幾串牛肉和排骨要烤……
突然,他眼神一頓,扔了刷子關火就跑。
前方四個人影邊回頭邊鬼鬼祟祟往前走,走到陰影處唰地一聲變成了跑——
“cao你媽,前麵四個,吃白食嗎?給錢!”齊敢破口大罵甩腿追上去,速度驚人。那幾個人一回頭驚弓之鳥一般迅速開逃,看那姿勢一看就是慣犯。周圍吃串的,端麻辣燙的,吸冰粉的,一聽有情況喊起來了,一個個叼著吃的撐長了脖子站起來看熱鬧。
齊敢往前衝了二十多步,眼看著要往坡上跑,突然腳下一頓,差點一頭栽下去。他不甘心的回頭看一眼。攤前還有三桌客人,他要是去追了,這些人怎麼辦?
心裏頭飛快算了算錢。
cao他大爺。
齊敢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四個畜生往上邊跑去,烏漆嘛黑的,也沒看清臉——這個月的第三個逃單了。
四個孫子跑得飛快一會兒就沒影了,齊敢陰沉著臉往回走。
燒烤攤前的人看著他回來,一個個看稀奇得直打量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又坐下繼續吃。
突然,後方傳來慘叫,一道比一道慘厲,接著幾個人影跌跌撞撞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