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中途遭遇搶劫的風波,但林玉婷的興致並沒有降低,反而更加高漲,或許是楚天在公車的表現讓她多了幾分心悅,或許是阿婆的話讓她芳心難耐,到了後來,林玉婷幹脆直接挽住楚天的手,一副打死都不放開的樣子。
楚天幾次試圖掙開,都徒然無力,隻得作罷,由著林玉婷小鳥依人,隻要自己心無雜念,也就無所畏忌。
趙玉磬無奈地搖搖頭,玉婷看來是發了花癡,楚天這小子也是,也不看看自己是否配不配得上玉婷。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終於到了天湖植物園,林玉婷開始興高采烈地解說了起來。天湖植物園位於宜賓市東北郊,東靠大山,西臨水庫,裏麵湖水波光瀲瀲,綠樹亭台倒影其中,景色如畫。更讓人神往的是裏麵有一座寺廟,名叫天法寺,終日鍾聲回響,誦經曲徐疾有致,令人肅穆。方丈空無大師更是德高望重,佛法精深,不僅宜賓市的人們經常都來天湖植物園散心,就是來宜賓市旅遊的人也一定會要求來天湖植物園,一定會去天法寺許個心願。
楚天在天湖植物園門口,渾身就感覺一種舒服,似乎凡塵盡去,凡心歸寧。楚天,林玉婷和趙玉磬混在眾多的遊客之中,魚貫而入。本來趙玉磬是懶得進寺廟上香的,覺得沒什麼意義,無奈林玉婷一再堅持,隻好先奔天法寺。半個多小時的跋涉,楚天終於站立在天法寺的麵前,氣派宏偉,沐浴在陽光下的天法寺,顯示著無比的莊嚴與凝重。微風中,隱隱有鍾聲梵唱傳出,木葉的清香中,又隱隱有檀香的氣息。楚天狠狠地吸了口久違的氣息,拾階梯而上,林玉婷和趙玉磬牽手跟在後麵,身邊的遊客上上下下,臉上都帶有幾分興奮和裝出來的肅穆。
就在楚天準備踏入大殿,眼睛卻被階梯下一個朝聖者吸引而去。這個朝聖者三步一拜,那雙手雙腳和頭碰撞地麵之聲,向世人闡述著什麼叫五體投地,身上破爛的衣服和磨破的牛皮手套似乎在默默地闡說它們經過的路程和歲月。朝聖者視身邊好奇的人們如空氣,繼續著他的信念和理想,虔誠地向著階梯前進,而被他經過的空間和時間都好像停止了,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去譏笑,那牛皮手套和額頭觸地的啪啪聲,敲擊著大家的心靈。
趙玉磬研究過幾天佛法,但那是因為趙玉磬厭煩奶奶天天念誦佛經,研究佛法用來更好地反對佛教的存在,因此略帶消極地說:“都不知道說這個朝聖者是執著還是頑固,為完全沒有結果的信仰摧殘身體,精神層次再高又有何用?”
林玉婷搖搖頭,臉露尊重,神情肅穆地歎了句:“玉磬,你消極了!有了信仰,他的生命裏就有了靈光,他的生命就會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就會被賦予一種永恒不滅的精神。”
趙玉磬不置可否地笑笑,沒有辯解,佛家說:爭是不爭,不爭也是爭。那自己就何必去爭呢?
楚天點點頭,玉婷說得沒錯,但他更關注的是朝聖者朝拜的姿勢和落地的身體協調,還有全身散發出的力度。越認真看,楚天的神情越嚴肅,眼神隨著朝聖者的動作不斷地飄動,在離楚天還有三米左右距離的時候,楚天和朝聖者的眼光微微對碰,彼此都感覺到眼神後麵存在的力量,彼此的心都一頓。楚天嘴唇輕輕開啟,低聲地說出兩個字:“高手。”
林玉婷聽到楚天說出的“高手”之後,微微一愣,問:“楚天,什麼高手啊?”
楚天不方便跟林玉婷講述,敷衍著說:“我說他肯定從很遠的地方朝拜過來,真是個朝拜高手,我們進大殿上香吧。”說完,拉著林玉婷就匆匆走開,卻在轉角之處再次望了一眼那虔誠的朝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