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萬的支票又推了過來。
楚天欣賞李煥泓的直接了斷,於是笑了幾聲開口:“當然可以,我來香港的任務基本結束,所以最近都非常清閑,你有空的時候隨時可以找我。另外,既然說是朋友了,就沒有必要扯上金錢,免得俗了!”
當然不會要八千萬的支票,自己想要的是李家在地產方麵的合作,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此時提出顯得過於功利,等多見幾次麵之後再來旁敲側擊也不遲,當下舉起紅酒笑道:“來,把酒喝完!”
這頓飯吃完,已經是晚上了。
等楚天鑽進車裏離開李家的時候,也接到老妖的電話,告知藏絨果順利交給了主刀醫生,還詢問是否需要返回香港,楚天稍微思慮就讓老妖呆在京城,趙寶坤已死,老蔣人去樓空,危險於自己已經少了大半。
待下到山來,天養生扭頭回問:“去哪?”
楚天手指輕輕敲打車窗,吐出幾個字眼:“桃源茶坊!”
桃源茶坊。
茶坊是四麵廳的建築形式,通過四麵花窗,可以看到周圍鬱鬱花草、蔥蔥翠竹,對著入口處的兩道梁柱掛有一聯,寫在木牌上。
“傑構地乃幽,水如碧玉山如黛;詩人居不俗,鳳有高梧鶴有鬆。”
字體飄逸出塵,蒼勁有力。
當楚天踏進優雅高貴的茶坊,帕爾無芒正麵坐門口彈琴。若有若無的箏音從他修長的指尖緩緩流出,仿似內心充滿激烈情緒的演奏者,卻能以冷峻和落寞的態度以音樂去演澤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崛起與沒落。
楚天不曉得是否因這幾天內事情發生的盛衰轉折,又或他受帕爾無芒悲天憫人情懷所影響,感到自己越來越明白帕爾無芒箏音的含意,想要無欲無求卻總是處於自己掙紮的內心世界,有時浪濤洶湧,有時平淡安靜。
帕爾無芒獨自坐在空曠的廳堂中心,全神貫注地撫箏彈奏,這家夥為了追求幽雅清靜,又把整座桃源茶坊包了下來,超凡的箏技喚起楚天腦海裏的視像,江湖生涯像宿命般緊纏著他,讓他止不住感慨哀傷。
楚天毫不客氣地走到他麵前的桌子,自顧自地躺在波斯毯上,端著還冒熱氣的茶水自斟起來,像是從來沒有懼怕過這個殺人如切菜,也集萬千光輝在身的印度教之子,他連愛上父親女人的事都能夠傾訴,又怎麼樣責怪自己的無禮呢?
箏音轉入尾聲,恰如其分地表現了江湖血戰之際人命賤如草芥的淒述景況,其對空間、節奏和輕重的精確把握,箏音的豐富變化,時如萬馬奔騰、千人混戰廝殺,時如血流成河,繁華化為焦土的荒涼情景,都從嫋嫋箏音中表達出來。
一曲終了!
楚天連茶水都還沒來得及喝就鼓起掌來,帕爾無芒眼裏閃過笑意,隨即露出了難得的無奈,歎道:“你似乎永遠不知道疲倦,不知道休整,看到現在的你,誰又能夠相信你幾天之前就差點被擊殺在巷子裏麵呢?”
楚天呼吸幾口氣,望著帕爾無芒淡淡地回應:“生命於我來說,總是在凶險的征戰中度過,如果我不顯得比別人多半口氣,又怎麼能夠讓他們從心底畏懼我呢?人,總害怕折騰,如果不怕折騰了就變得天下無敵。”
帕爾無芒讚道:“精辟!”
楚天沒有理會他的讚揚,扭頭笑道:“知道我的來意嗎?”
帕爾無芒微微輕笑,洞察其意開口:“關於銀發殺手!”
楚天拍掌叫好,趁著三分酒意說:“除了無聊,也有幾分好奇。”
帕爾無芒似乎總是能夠容忍楚天直言不諱,修長的手指滑著盡弦,意味深長地說:“每個人都有些難言的心事,相信你內心深處也有,所以又何必執著打聽呢?再說,即使我想要告訴你,也要把眼前的來敵解決了才能暢談。”
門外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還伴隨著濃重的殺氣。
天養生和四名死士瞬間進入戰鬥狀態。
楚天端茶仰盡,有些吃驚地說:“你的敵人還真多啊。”
帕爾無芒苦笑不已,眼神落在恢複安靜的外麵,淡淡地說:“桃源茶坊似乎隻告訴過你,而且我的仇家都是單人刺殺,今晚的數十來敵恐怕是衝你而來,看來你小子就是我的禍水啊,難道我上輩子欠你的?”
楚天微微搖頭,堅定地說:“怎麼可能是我的?”
話音落下之際,楚天向天養生打出攻擊手勢,無論是誰的敵人,都不能讓他顯得太沉靜,太從容。
天養生殺氣彌漫,拔刀衝出。
刀光如閃電。
他的人仿佛比刀光更快。
刀光閃間,他已衝向了門口,刀刺入了木板的門。
門後聲慘呼,一個人倒了下來。
他的眼睛剩下最後的光芒。
他完全想不到會有一把刀從門板中刺入他的胸膛。
他吃驚地看著天養生,仿佛在說;“你就這麼樣殺了我?”
楚天掃過死者的輪廓,不由微微詫異:高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