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楚天望著張大海,意味深長地說:“張委員,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有份厚禮送給張局長!”
“十幾個握有槍械的東瀛人!”
這句話分量很重,很吸引人,張大海心裏清楚,於自己的兒子來說,錢財都漸漸成了身外之物,唯有功績是最缺少的,因為那才是升官發財的政治資本,所以眼睛燃燒著興奮,抓住楚天的手說:“此話當真?”
楚天鄭重地點點頭,道:“當真!”
張大海立刻拿起手機,撥通張榮貴的電話。
片刻之後,楚天就拿著手機跟張榮貴客套,還把收集到的情報告訴了他,同時聯想到可兒跟自己說過的話,總結性的道出:“張局長,按照我的推測,他們很大概率是山口組的人,所以圍捕的時候要痛下殺手!”
張榮貴哈哈大笑起來,信心十足地說:“少帥放心,上次的教訓讓張榮貴終生難忘,這次該輪到我讓他們刻骨銘心了,你就在雲水山居靜等張某的消息吧,再次謝謝你帶給我厚禮,事成之後咱們定要喝幾杯。”
楚天爽朗地回應:“一言為定!”
有了突變的好事,張大海的胃口大開,滄桑的老臉扭成了花,不斷地與楚天和八爺碰著酒杯,這頓晚宴足足吃了兩個小時才結束,隨後張大海就起身告辭回去,八爺捶捶酸痛的肩膀,親自把他送出門口。
八爺送完客人回到大廳,楚天已經泡好了茶,正提著熱氣升騰的茶壺,給擺放在他麵前的茶杯注水,動作是行雲流水般自然,八爺甚至都能從他手臂的起落間認出來,那是善茶道者慣用的鳳凰三點頭的注水手勢。
那手勢一絲不苟,那注水聲從容不迫,那巍然的背影,更流露出視生死為等閑,任憑風狂雨驟,我自穩坐釣魚台的強大自信和力量,八爺恍惚起來,似乎遙見到幾十年前的自己,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茶水漸滿,茶香四溢。
楚天抬起頭,向八爺喊道:“義父,喝茶!”
八爺回過神來,帶著慈祥的笑容坐下,從茶藝桌上拈起一杯新斟好的茶,慢條斯理地入口品嚐著,卻沒有說話,茶湯入口,餘香滿頰,直到半杯茶水落肚之後,才讚許地點點頭:“楚天,手藝,心性都見長了!”
楚天微微輕笑,淡淡地說:“謝謝義父誇獎!”
八爺擺擺手,笑道:“誇你是實至名歸,現在江浙事定,你是否準備揮師南下,一鼓作氣把唐門擊垮呢?”
楚天斷然地搖搖頭,深思熟慮地回答:“雖然唐門杭州之戰折損六千餘人,但卻沒有動到唐門的根本,想要把它擊垮絕非朝夕之事,更重要的是,帥軍雖然人數眾多,真正死心塌地衝鋒陷陣的兄弟卻不多。”
說到這裏,楚天有幾分無奈,苦笑著補充:“想要完全吸收黑龍會的力量,至少還需要半年時間,如果我繼續跟唐門死拚,一旦傷亡過大必然引起眾怒,恐怕還沒有滅掉唐門,帥軍內部就已經內訌了。”
八爺點點頭,藍色的唐裝似乎天然為他而出,給人寬大飽滿的感覺,同時還有幾分飄逸,他端起茶壺為楚天注入茶水,放下之後才開口:“楚天,見你之前還擔心你急功近利,現在發現是我過於勞心了。”
楚天謙遜地笑笑,客氣地回應:“謝謝義父的關心!”隨即閃過些許的無奈:“但隨著地盤的擴大,很多東西都並不是自己所能控製,利益這東西,很容易決定他人的意誌,唐門失敗,很大程度是毀於牆頭草的地方老大。”
淡淡的燈光照著八爺的臉,隻是他臉上的皺紋似已變得更深,但他的眸子卻還是同樣銳利,但他望著楚天的時候,這雙冷酷饒利的眼睛裏,立刻充滿了溫暖之意,隨即向楚天道出了闖蕩江湖的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