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名等人見到楚天回來,臉上都閃過凝重和無奈。
楚天心裏微微咯噔,走前幾步掀起被雨水打濕的白布,這是一具四肢被砍斷卻戴著惡魔麵具的軀體,幾近像是個球,原本以為是屍體的楚天卻發現心髒還有起伏,於是定定心神去摘除最後的遮擋麵具。
聶無名伸手阻止,鄭重出聲:“少帥,小心!”
服部秀子拔出短刀,毫不猶豫地擋在楚天麵前。
楚天輕輕搖頭,他相信這具軀體沒有什麼古怪,即使暗含殺著也不能讓兄弟和女人去冒險,所以他拍拍服部秀子的肩膀,從她手中接過短刀,然後顫抖著手去挑麵具,這份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難以言語的擔憂。
他直覺告知,這恐怕是熟人。
麵具“崩”的挑飛,軀幹主人的麵容赫然入目。
楚天整個人瞬間呆住了,服部秀子和聶無名他們也呆住了。
風從背後猛烈的襲擊,雨水擊打在楚天的脖子上,他依舊沒有反應,望著臉上將近百條傷痕的麵容,望著眼皮和舌頭已經被割斷的麵容,楚天的心裏莫名疼痛,隨即感覺到心底洶湧上來的憤怒,拳頭攢得啪啪作響。
文俊!這個活死人就是文俊!
他眼珠子幾乎都已完全凸出來死魚般瞪著楚天。
沒有人能形容達雙眼裏所包含的悲痛與憤怒。
楚天出道以來雖見過無數死人,也殺過無數人,但此刻還是覺得有一股寒意自足下迅速升起,就連掌心也泌出了冷汗,服部秀子幾乎忍不住要嘔吐,她不能不佩服楚天,因為楚天居然還能直視文俊的眼睛。
就連聶無名也微微側目,不敢直視。
楚天原本以為他和文婧早就離開了羅馬,甚至還想著過幾天打個電話給文婧,卻完全沒有想到,竟然在古堡門口見到受盡折磨的文俊,進而可以想象,文婧想必也遭遇了磨難了,隻是還沒有橫擺在自己麵前。
楚天壓住憤怒,高聲喊道:“快叫醫生!”
主刀醫生在十秒中到位,本來還想調笑自己真成了醫生,但見到楚天殺機重重的眼神就聰明的閉嘴,隨即投入文俊的救死扶傷中,沒有半分鍾,他就停止了所有動作,向楚天輕輕搖頭:“救不了,給他痛快吧。”
他的話就是權威,就是最後的裁決書。
文俊雖然還有殘存的意識,還有活著的呼吸,但他身上每一處關節都已被捏碎,而且眼皮的割掉更是讓他精神飽受摧殘,數十個小時來,他隻能眼睜睜瞪著惡魔般的世界,卻始終無法閉眼休息,可見那份痛苦。
楚天整個人沉寂下來,咬牙切齒地道:“我一定替你報仇,一定找回你姐姐!”
聽到這兩句話的文俊,滿是血槽的臉上變得有點詭異,像是帶著幾分歡喜和解脫,憤怒痛苦的眼神也轉為些許安然,雖然兩人曾經有過不少過節恩怨,但文俊心裏知道,楚天說出了的話,永遠不會不算數的。
下一秒,楚天親手把短刀刺進文俊的心髒。
楚天背轉過身,向聶無名揮手道:“好好安葬了他!”
聶無名鄭重地點點頭,揮手讓血刺隊員把他抬走。
楚天失魂落魄的走回大廳,像是進入禪定的老僧般不動,眼神露出幾分呆滯,服部秀子輕輕歎息,轉身給他倒了杯開水,柔聲細語地安慰著:“來,喝口熱水,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文婧肯定不會有事情的!”
雖然服部秀子曾經痛恨文婧對楚天開過槍,也惱怒她總是不相信楚天的話,但女人向來心軟,想到現在的文婧不僅家破人亡,就連弟弟都死得如此悲慘,甚至自己都可能遭受著折磨,心裏就止不住的生出同情。
把杯中的熱水喝盡幾口,楚天才恢複了幾分理智。
停緩片刻,他望著跟隨進來的聶無名,出聲問道:“是誰把他送過來的?”
聶無名深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回應:“是羅馬醫院的救護車,他們說受雇主所托,把這名重傷者送來天星古堡,我查過他們的車號和身份,沒有任何可疑,想必是凶手折磨完文俊,就通過第三方送過來示威。”
楚天拳頭微微攥緊,眼神射出怒火道:“千萬別讓我找出是誰做的,否則我定要他受盡折磨而死!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真是禽獸不如。”隨即向聶無名吩咐道:“讓華商協會,給我全力以赴地尋找文婧下落。”
“誰能把她活著帶到我麵前,我懸賞兩百萬歐元!”
聶無名點點頭,恭敬回道:“明白!”
服部秀子拍拍楚天的背部,輕輕歎道:“或許剛才應該問問文俊!”
楚天吐出壓抑心底的悶氣,搖頭回道:“凶手割斷他的舌頭,割掉他的眼皮,就是不想我從他口中問出任何事情,雖然可以通過其他辦法從文俊身上得知答案,但他遭受非人的折磨,我實在不忍心讓他繼續痛苦。”
服部秀子點點頭,緊緊抱著楚天道:“會不會是羅斯福做的?”
楚天把杯中的水全部倒進嘴裏,滾燙的暖流滑著喉嚨而下,思慮片刻後回道:“從表麵看有可能,凶手把半死不活的文俊放在古堡,除了顯示他的殘忍之外,也是想要擾亂我的心神,讓我精神恍惚導致決策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