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和凡間悄悄靠近，神情都帶著一絲肅穆。
道骨仙風的老夫子正對著還打嗬欠的學生笑著講道，他也不在乎這些學生能不能聽懂，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很多經史子集，孔子孟子以至許多子，仁義之說有，卻很少也像孔夫子講的那般明白。
“舍生取義這種事情，偶爾還是要做做的。”
“但……我可不是這種人，我向來怕死。”
此話一出，趴在桌上的學生們都笑了起來，覺得老夫子今天亂七八糟地講課裏，終於出現了一個聽得懂的笑話，也可以因此拿回去向父母交代，讓他們知道不幹家務換來的聽課還是有價值的。
“但是——”
老夫子的表情忽然冷漠了起來，待四周安靜之後。一字一句說道：“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唯重義者耳？不見得……人之本能，趨生避死，然而人之可敬，在於某時能慷慨赴死，因何赴死？”
“自然是這世間自有比生死更加重要的東西。”
“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老夫子神情肅穆環顧四周，問出這個問題，自然沒有人回答，一陣沉默之後，他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學校裏：“恩情！我怕死，我苟活了這麼多年，但如果有要我回報的恩，我會毫不猶豫。”
“舍生取義，你可以量力而行。”
老夫子目光堅定，大手一揮：“但恩情，欠的就一定要還；你父母的養育之恩，要還！老師的教導啟蒙之恩，要還；兄弟朋友為你賣過的義氣，要還；就連路人給過你的饅頭善意，也要還。”
“這樣當你們死的時候，你們才能毫無遺憾。”
在學生們不知所雲的鼓掌中，楚天忽然凡間低下了頭，還趁著那一瞬間抹去眼角淚水，楚天心裏知道，老夫子這一番生澀難懂的話，擊中了凡間心底最堅固的東西，他終於扛不住厚臉皮死去。
凡間緩緩回望身後村落，接著就喃喃自語：“少帥，如果連不敗要來救我或殺我，他不會派出高手直接營救，畢竟他現在手頭力量削弱不少，而且也未必能攻破帥軍陷阱，猜測不錯的話……”
“他會趁夜來一個聲東擊西。”
楚天神情平靜：“聲東擊西？”
凡間點點頭，聲線忽然冰冷：“血洗村落。”
……
“凡幫分崩離析，我和婷婷被囚！”
在學校的樓頂上，山風格外凜冽，凡間眯著眼睛遙望遠方，聲線平緩地解說著連不敗勢力：“看似連不敗被斬斷了一隻手，其實大家都想錯了，凡幫隻不過是連不敗這一年扶持出來的勢力。”
沒有絲毫停頓，凡間繼續著剛才的話題：“雖然連不敗有意通過凡幫代替竹聯幫，以及將來抗衡帥軍，但並不表示凡幫就是連家底子，連家苦心經營這麼多年，早在凡幫成立前就羽翼豐滿。”
“連不敗掌控著很多不為人知的勢力。”
凡間偏頭看著平靜的楚天：“他是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的人，所以凡幫覆滅對他有影響，但還不到傷筋動骨之際，他唯一元氣大傷就是天上人間的情報網，少帥一舉抓捕七百名情報員。”
楚天沒有說話，隻是豎起耳朵聆聽。
凡間笑起來開口：“你讓連家在大陸的情報遭受到致命打擊，雖然向來謹慎的連不敗還埋有不少暗棋，如撞死唐母的肇事司機，但要想再恢複到天上人間的輝煌，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
“人生有多少個十年？所以連不敗對此格外仇恨少帥。”